“行吧。”長角水蛇接受了現實。
盥洗室的門被推開了。隨著“吱呀”的聲響，躲在馬桶裡的桃金娘警覺地探出了頭。
“誰？”她說，“那個偷筆記本的‘幽靈’？我先說好，我可不怕你，因為我已經死了。”
基於他們確實需要開口向桃金娘問問題的前提，納西索斯毫不避諱地開口了。
“為什麼是偷？”他問，“為什麼是‘幽靈’？”
“哦，你的聲音真難聽。”桃金娘皺了皺眉，“比我想象中還要刺耳。”
“算了……這不重要。”納西索斯說，“我來這兒是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問問題？”桃金娘頗為驚奇地提高了音量，“好吧，好吧。在這之前可沒有人向我問過問題。你說吧。”
“也許這不太禮貌，總之——你是怎麼死的？”納西索斯說。
這個坐在馬桶蓋上的半透明幽靈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她砸吧著嘴，似乎在回憶著自己死前的感受。也許她的死是她這一生中最值得說道的事情了。
“哦，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她饒有興致地說，“就是在這兒發生的，在這間盥洗室裡。那天我躲在這裡，因為奧利弗老是取笑我的長相，嘲笑我的粉刺和臉上戴的眼鏡。隔間的門被我鎖上了，我在裡麵小聲地哭。這時，有人開門進來了，應該是兩個人，他們用古裡古怪的聲音說些什麼。其中一個絕對是個男生，所以我就打開門，叫他去用男生的廁所，然後——”桃金娘得意洋洋得說，故意加重了語調，“我就死了。”
“你還記得死前看到過什麼嗎？”納西索斯追問道，“在哪裡看到的？”
“看到什麼？”桃金娘重複道，“我想想……我隻記得看見了一雙巨大的黃色眼睛，然後就沒有了。大概是在那裡看到的吧。”
她半透明的手指向廁所前的水槽。
納西索斯快步走過去，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不同。水槽上方的銅水龍頭的一側刻著一條細小的蛇。
不需要再多說些什麼了。長角水蛇自覺地發出“嘶嘶”的聲音。頃刻間，水龍頭籠罩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並開始旋轉。水槽緩緩下沉，露出一條寬闊的管道，寬到足以讓一個人坐著滑下去。
納西索斯二話不說就鑽進了管道裡，不去理會身後的桃金娘發出的聲音。
順著管道滑行並不是一項令人愉快的體驗，因為這條管道又臟又黑，軌道又時而扭曲轉彎，時而連續旋轉，時而陡直向下。
“你覺得伏地魔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長角水蛇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
“你覺得斯萊特林是怎麼把入口藏在那裡的？”納西索斯的聲音在管道中碰撞。
他們注定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你還是先彆說話了。”長角水蛇說，“實在是難聽。”
最終，管道水平地伸向遠方。納西索斯的身體順著管道尾端繼續向前，在空中呈拋物線下落。他頗為從容地飄浮在半空中，安全地雙腳著地。坐在管道裡往下滑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魔杖從口袋裡拔出來握在手中了。
“真臟。”長角水蛇說，“還很黑。”
納西索斯沉默無言地朝自己施展了一個無聲清理咒，隨後又立刻指向自己的喉嚨。
“咒立停。”他說，“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懷念過自己的聲音。”
魔杖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