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
“唰——”
漆黑的叢林中一陣疾風閃過, 灌木和低垂的樹枝輕輕地晃動了下。
“嗯?”
站在落地窗前的黑西裝男人注意到了這點細微動靜。
幾乎是一瞬間,用以照明的燈光同時熄滅, 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大廳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驟然墜落!
“嘭——!”
如此聲響在原本安靜的彆墅中十分明顯,還留在走廊和廳內的仆人們驚聲尖叫。
“電路被切斷了!”
“路易先生?路易先生?”
“快,點燭盞來!”
“啊!這、這裡……”
“怎麼回事?!”
等到一團亂的仆人們手忙腳亂地點燃無數燭盞照亮四周後,尖銳的叫聲再次響起!
眾人看向渾身顫抖癱坐在地板上麵露恐懼的女仆。
“路易先生……路易先生他……!”
順著她的視線, 眾人看了過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原本站在落地窗旁邊的黑西裝男人雙目圓瞪地倒在地上, 身下的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流淌著。
“路易先生!”
膽子大一點的仆人舉著燭盞上前, 在燭火的照明下, 驚恐地發現,黑西裝男人的胸口前破開了一個大洞, 而裡麵的心臟已經完全碎成了肉塊!
屋外。
“嘩啦”
林葉被細風帶動時發出了細碎的摩擦聲, 動靜很小, 聲音幾不可聞。
“喂喂?我是亞路嘉……呀,大哥?”
穿著小裙子的女生坐在地處偏僻的一個路邊攤上,一隻手握著手機, 一隻手拿著烤串,吃了滿嘴的油。
“嗯嗯, 我這邊已經解決了哦。”
談著談著, 羽樹見盤子裡的烤串已經不多了, 又讓老板給他烤了五十串。哪怕放竹簽的小桶裡已經塞滿了。
“奇犽哥哥?”
抽出紙巾擦擦嘴巴, 再喝一口奶茶。要不是正在跟大哥通話, 他幾乎都要喟歎出聲了。簡直幸福度滿滿好嗎。
“啊,我到這邊之前哥哥是說過會找我玩來著……”剛點的烤串端上來後,羽樹又開始了新一輪征戰。
而就在他身後的另一張桌子上,兩個穿著普通,觀察了羽樹許久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接著他們又看向了有些猶豫的燒烤攤老板。老板皺著眉,遲遲不給他們回應,兩人板著臉衝他比劃了幾個手勢。
燒烤攤老板無奈點頭,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
緊接著,其中一個家夥正準備起身……
“不過我當時已經準備出發了啊,所以就跟哥哥說遲一點也沒關係。”
羽樹把玩著手中的竹簽,狀若隨意地往後一扔。
“咄咄咄!”
四根竹簽穩穩地紮在後麵那張小木桌上,正巧插在其中一個男人放在桌上的五指之間,就連傾斜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當時那個男人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無論是他的同伴還是用餘光注意著這邊情況的燒烤攤老板,心裡都是一咯噔。
“哎???”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羽樹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些。
“奇犽哥哥打傷媽媽和二哥翹家了?!”
羽樹想想自家哥哥的年紀,不得不承認,哪怕平時在他麵前表現得多成熟可靠,他哥哥依然是個叛逆期一來就打得全家人猝不及防的十一歲男孩。
不過奇犽居然沒有告訴他自己翹家出去玩了,真不夠義氣!
但是想一想,羽樹又覺得他不告訴自己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他近幾年經常跟大哥一起出任務,奇犽要是來找他的話,說不定就能撞上伊爾迷。緊接著就是抓捕教育遣送回家以及關小黑屋刑訊一條龍服務,根本半點商量都沒有。
說實話如果這通電話是他大哥打來讓他幫忙抓奇犽回家的,他還真的有點不想聽下去了。
再怎麼說,他的情感上都比較偏向於奇犽而不是揍敵客家,但是如果他大哥真的對他下了命令的話,他根本沒辦法不聽,就連裝裝樣子敷衍了事都做不出來。
至於為什麼?
大概是他掌握念能力之後,不經意間發現了埋在自己腦子裡的念針吧。
最開始羽樹還因為這根念針而膽戰心驚了一段時間,生怕自家大哥——沒錯,他立馬就認出來這是他大哥乾的好事——稍不留神就把他的大腦給紮穿了。
不過想想這根釘子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就出現在自己腦子裡的,他就覺得自己就是瞎操心,以他大哥那下手不留情,甚至神不知鬼不覺的水平,還會出現“一不小心”這種失誤?不可能的。
聯係到拿尼加,家裡人的態度,以及當初自家大哥從他爸手裡弄出來的什麼“第一監護權”,羽樹大概就知道這顆釘子是什麼時候紮進他腦子裡的了。
這明顯就是揍敵客家加在他身上的一道保險。
想到家裡人對拿尼加的存在諱莫如深,所以羽樹也沒什麼好說的,更彆提以此去質問伊爾迷。
倒是伊爾迷對羽樹的了解一如既往的深刻,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之後他就在某個很普通的場合,十分坦然提到了這一點,並告訴羽樹:“這根念釘大哥是絕對不會取出來的,當然,我也勸亞路嘉不要自己取出來的好。”
明白這根念針其實就是當初伊爾迷能夠帶他離開監管室的主要原因,羽樹對現在可以自由外出的日子——當然,必須得到他大哥的批準——也沒什麼不滿的,自然就沒提出什麼異議。
這也就是羽樹了,要是被控製的那個人是奇犽,估計整個揍敵客都會被他鬨得天翻地覆。
話又說回來,雖然腦子裡被埋了根針這種事情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誰讓念能力就是這麼千奇百怪仿佛無所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