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做什麼?
夜晚,在哥譚某處安全屋內,紅頭罩這樣想到。
他仍然穿著出去解決罪犯的裝備,紅色頭罩牢牢擋住臉上所有的表情,雙槍綁在腿上,方便遇到危險時隨時抽出,應對哥譚危險的情況,一隻腿微微彎曲,坐姿狂放不羈。
哪怕隻是坐在這的一個身影,從腥風血雨裡走來的強大氣場,也能震懾不少哥譚罪犯。
但就是這麼一個危險人物,此時坐在這裡,藏在頭罩下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思索什麼,並沒有平時擺臉色的架勢。
也的確在思索些什麼。
他在想...那家夥在乾什麼。
即,[海拾茲]。
哪怕隻是想到這個名字,舌尖不由得一頓,腦內莫名變得柔軟起來,無邊戾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溫暖。
這種狀態,對於紅頭罩來說,並不安全。
他馳騁哥譚,與無數反派和□□分子作對,甚至和蝙蝠俠與目前的羅賓作對,他的雙槍下沾染鮮血與人命,對於罪大惡極的罪犯,他絕不像蝙蝠俠一樣收手。
他要把這些玷汙人世、殺戮生命的惡心東西,一並用自己的雙槍屠戮完畢,不講求什麼手下留情,不講求老蝙蝠所謂的交給法律與正義...這是紅頭罩的做法。
正因如此。
他並非所謂的[超級英雄],他不像那些人一樣抱有法律與慈悲的心思。
恰恰相反,紅頭罩是[反英雄],與那些家夥背道而行的人。
選擇這條背道而馳的道路,這意味著他必定要擺出殘忍瘋狂的模樣,擺出鋼鐵凶獸的氣勢,讓所有宵小為之震撼,因為他從不手下留情。
...而不是柔軟和溫暖。
——[他]在做什麼?
紅頭罩坐在椅子上,他仍然在思考這件事。
按照時間進度來說,這時候,夜巡大致已經結束了,今天除了那些個煩人的東西和盯上海拾茲的蟲豸外,並沒有驚天動地的謀劃。老蝙蝠已經帶著那幾個小東西回到韋恩莊園。
那麼。
海拾茲應該也在那裡。
他在迎接這些夜巡歸來的人,歡迎他們順利歸來,展露歡樂的笑顏,和那些親人一起享用夜宵。
他已經成長到可以熬夜的年紀,再加上迪克今晚回來,那麼今晚一定很熱鬨。
哪怕談話之間出現些間隙,也不是要緊的事情,因為海拾茲會讓他們融洽起來。
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能讓黑暗中行走的人,互相接觸到對方溫暖的心,而不是堅硬的外殼。
於是。
今晚的韋恩莊園,定然是溫暖的。
紅頭罩這樣想著...他的手慢慢觸碰到大腿側的雙槍,金屬冰涼的質感隔著手套,也依舊清晰地傳導在皮膚上。
冷的。
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普通的、家徒四壁的小房間,雖然空空蕩蕩,甚至有些破舊,但它在哥譚有著極其具有價值的好處,那就是它很安全。
否則,它不至於有資格成為紅頭罩的安全屋。
即便這樣的安全屋,在使用過一段時間後,仍然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與危險為伴的人,會將安全的居所帶來危險的氣息。
但就這小段時間而言,已經足夠紅頭罩休息。
即使它冰冷、沒有明顯的人員居住的家常感,沒有人情味和煙火味,隻有槍支過度使用帶來的刺鼻火藥味。
“......夠了吧,”紅頭罩自言自語,“在這麼想下去,會顯得我...”
像一隻[流浪狗]。
背離家園,守衛家園,流浪於
無所停留之處。
如今是夜半時分,也是臨近太陽升起之時,還處於紅頭罩工作的最佳時期。
在前幾個小時,他可以為自己辯解,因為不想見到老蝙蝠而暫且避開;但在這樣的時間段,卻沒有什麼好辯解的了。
...紅頭罩產生了倦怠感。
或者說,傑森·托德產生了倦怠感。
這種熟悉的感覺並不是隻有這次才出現,在數年之前,在他仍然處於溫暖記憶之時,他也曾經產生這種迫切需要休息和溫暖的倦怠感。
彼時,他還是新入職的羅賓,剛從危機四伏的犯罪巷被撿回來的小鬼,對周圍的人都抱有疏離和敵視的心理。
偏偏有一隻小鴨子,踢著拖鞋,在他床上玩了一場捉迷藏,留下被窩裡孩子氣的體溫,像是傑森許久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溫度。
於是在那個晚上。
他同樣產生了倦怠感,放棄了當天的夜間訓練,早早陷入甜美的夢鄉。
在那個孩子的身上,他能感受到疲倦和困意,因為這孩子周身溫暖的氣息,允許他稍微地脆弱下去。
傑森也想起來迪克。
那位曾經認可自己羅賓與弟弟身份,儘力做大哥職責的家夥。
在如此多變故之後,他們還是背道而行,甚至在暗巷裡大打出手,招招見血。
對方問他。
[你要什麼時候再見海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