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段時間不需要迎接夜巡歸來的隊伍,海拾茲仍然難以入眠,時常在深夜,離開他溫馨而安全的鴨鴨房間。
今晚,提姆又在樓道抓住了海拾茲。
海拾茲被揪住衣領,支支吾吾地:“今天沒有難題!”
提姆:“沒問這個。”
被揪住領子的家夥,衣擺純白,沒有沾染任何血跡,在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宛如一池寧靜的清泉。
提姆看向前方。
照射進月光的地方,在前方不遠處,是一扇走廊裡的窗戶。
也是他曾經疲憊之時,站著看黑夜明月,被海拾茲從身後叫住的地方。
時間流逝,他已然成功繼承羅賓之位,正如當時在月光下所想的那樣,雖疲憊卻也值得。
隻是少了很多波折。
因為有人在他遇到那些不應該出現的傷痛波折前,小心翼翼地,披星戴月去撫平那些傷疤。
“今天沒什麼事,”提姆說道,“快去休息。”
海拾茲愣愣地:“誒,我再等會...”
但他敵不過提姆的力氣,也不想和家人亂踢亂打,還是被拉進房間,摁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幾乎沒有反抗的間隙,連話語都不得不被堵在嘴裡。
直到躺下來之後,海拾茲才有機會反駁:“明明你才是弟弟!”
怎麼可以像老父親一樣,把哥哥丟進房間,摁著腦袋蓋上被子!
無禮!
提姆抱臂,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海拾茲:“誰拳頭大誰有禮,明白嗎。”
海拾茲瞪他:“你學壞了。”
提姆順勢禍水東引:“迪克教我的。”
海拾茲:“哇啊啊啊!”
無視吱呀亂叫的海拾茲,提姆把大黃鴨玩偶拎過來,塞進海拾茲懷裡。又把燈熄滅,在一旁拉了張凳子坐下:“快睡,你不睡著我不走。”
海拾茲一開始還在盯著提姆,忿忿不平的樣子。
但是過了一會,看見提姆臉上出現些疲意,眼睛眨了又眨,還是安靜地合上眼睛。
隻是呼吸節奏卻總是舒緩不下來。
提姆坐在旁邊,安靜無聲地等待了半個小時左右,海拾茲才總算在勉強逼迫自己進入深度睡眠,呼吸起伏逐漸綿長。
提姆垂眼看了一會。
成為羅賓後,韋恩家太多更深的回憶向他不設防備地敞開,而他也憑借偵探能力,明白了這些過往的陰影,以及包含他在內的新回憶。
因為二代羅賓的離開,難以入眠這件事,提姆認為,他早該看出來。
那天晚上的相遇不是巧合,多個晚上的順利也不是巧合。
讓我也做點什麼,提姆輕輕合上門,看著月光想,讓我也背負點什麼。
他來到蝙蝠洞,阿福正操作著電腦,幫網絡對麵的布魯斯查詢資料。
“阿福,”提姆往電腦的方向大跨過去,摸上鼠標,“我來負責這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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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
他們於深夜開完會議,又四散開來,各自去負責自己要做的一部分。
蝙蝠家的人總是這樣。
他們總喜歡獨自扛著點什麼,卻也不抗拒與他人同行;會以為身上的尖刺會互相刺傷他人,然而心上的距離,其實也是最近的,他們都再了解不過對方,隻是稍微隔了一層膜。
需要生命緊急關頭,或是一縷月光,直白地、溫和地將這層膜融化時,他們才能彆扭地聚在一起,真誠地交流些東西。
提姆沉下眼裡情緒,離開蝙蝠洞。
他準備回到房間,就著這些談話的內容和計劃,準備點彆的東西,看看哪裡還需要補充。
“...喂。”
在上樓前,傑森叫住了他。
傑森說:“你開會前,到底在想什麼?”
提姆有些預料...他明白自己開會前的目光與情緒,對於這位身經百戰的紅頭罩來說,顯然是很明顯的視線。
那麼會叫住他,也是意料之中。
傑森用銳利的目光注視著提姆,仔仔細細等待對方的回應,以便立刻判斷其回答的真假程度,和其中是否隱藏了什麼。
“倒也沒想什麼。”
提姆邁步上樓梯,路過傑森,輕飄飄卻也平穩地說道:“隻是覺得你回來後的晚上,他睡得更好些了...我在想,這是好事。”
傑森沒攔住提姆。
他聽完提姆的話,站在這看了一會月光、鴨鴨房間,以及自己以前住的、阿福仍然保存完好的兒時房間。
提姆走離幾步,聽見低低的聲音:“確實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