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相識六年,她一直沒有婚嫁,其實,我已決心向她家下聘求親了,隻是我身無功名,又無長處,實在不堪與她匹配。
“後來,有一日,將軍府千金出門,不知怎麼竟路過了梨水街,見到了我,兩日後,將軍府便來人了,後麵的事,你們恐怕也知道,我成了將軍府的女婿,隻是,一切本非我所願,我人微言輕,如何能與將軍府——”
銀鈴打斷了他,“如何不能?你抵死不娶,讓他們抬具屍體回去娶他家女兒啊!”
謝不言清了清嗓子,“銀鈴,不可胡言。”
付行舟苦澀地笑了笑,“姑娘說的有理,到底是付某懦弱無能了。”他深深歎了口氣,“隻是我沒有想到,我與將府千金成親當晚,葉姑娘竟然……自儘了。”
他的聲音顫抖,眼眶泛紅,像是在悲痛懊悔。
慕千月問道:“葉姑娘是何時自儘?又是在何處?”
“半月前,西山一棵老槐樹上。”付行舟捂住了眼睛,“她走的時候,穿著大紅喜服,我知,她怨我……隻是她為何不來取我性命,為何要傷害那些無辜之人,增添她自己的罪業……”
謝不言與慕千月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銀鈴撇了撇嘴,“假惺惺,你都成將軍府女婿了,怎麼?將軍府待你不好?女兒死了,便趕你出來接著賣畫了?”
付行舟抹了抹眼睛,語氣平複了一些,“姑娘見笑了,是在下自己想要出來營生的,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靠嶽丈家裡養活。”
謝不言看向付行舟,“大致情況我們已經知曉,多謝你相告,打擾了。”
說罷,他帶著銀鈴,三人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付行舟叫住了三人,“你們務必小心,尤其是今晚……”
慕千月回過頭柔聲道謝:“多謝,我們明白,請付公子寬心。”
三人走出一段路後,慕千月看向謝不言,“謝長老,你怎麼看?”
謝不言目不斜視,淡淡道:“執念極深,紅衣上吊,應是惡鬼。”
慕千月點點頭,“去西山看看?”
謝不言搖頭,看向環著他手臂的銀鈴,“不必,若真是這惡鬼所為,今晚她或許,會來找我乖徒兒,我們守株待兔便是了。”
“謝不言,我們回去吧……”銀鈴有些犯困,許是酒勁還沒過去,眼皮重的都快抬不起來了。
似乎是怕謝不言應了銀鈴,慕千月趕緊問道:“那魏慎呢?我們該怎麼找?”
銀鈴聽到這個名字,瞬間又清醒了一些,身體還是賴在謝不言手臂上,長睫下的雙眸卻精神了起來。
謝不言歪頭看向銀鈴,眼中滿是了然,“魏慎……慕閣主,或許你該查查,他是‘丟了’還是‘跑了’。”
慕千月眉頭微蹙,“什麼意思?”
謝不言卻微俯下身,看著銀鈴的眼睛,“你說呢?乖徒兒。”
銀鈴被他看得心虛,聲音不覺大了起來,“關、關我什麼事?我怎麼知道!”
“真的?”
“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乾嘛問我……”銀鈴嘟囔著往後退了兩小步。
慕千月本在一旁看著,此時卻走到二人中間,將銀鈴護在身後,看向謝不言,“好了好了,她不過是與魏慎比試過一場,她怎麼會知道呢?”
銀鈴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慕千月,皺起眉頭。
這女的又想乾嘛?
“那不是……”慕千月的目光越過謝不言,落在他身後巷外街市上,突然喊道:“阿雨!小易!”
兩個身影聞聲而來,朝著慕千月抱劍作禮,“師父!”
慕千月淺淺一笑,“正好看見你們兩個,這位是嶽銀鈴,都認識吧?同在浮玉山,便是你們的師妹,她身體不太舒服,你們可否將她帶回客棧?我與謝長老還有彆的事。”
“是,師父。”
“我不——”
銀鈴剛想拒絕,慕千月卻輕聲打斷了她,道:
“我聽說嶽姑娘不太記路,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