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儀青作勢接電話,向側方走去,揮手道:“先不說了,我媽給我打電話了。”
不等她反應過來,曲儀青已經小跑著走出一段路了。
也不怪她如此,畢竟這趟不告而彆的旅行,她也是共犯,雖說謝懷雋不會管到她身上。
意識到隻能獨自一人麵臨審判後,倪薇渾身的氣兒都被抽乾了,蔫巴巴的。
助理拉開車門,後座的男人周身氣壓偏低,明顯是等候多時。
倪薇想問助理可否互換座位,但對方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做請示姿態,扶著她上車。
車門彭地扣緊,猶如警笛響動,宣告她已然入網。
車內氣氛不出所料的死氣沉沉,他不言不語,她也沒有打招呼的心思。
謝懷雋的目光倒是始終落在倪薇身上,一星期不見,她的樹莓紅發色更自然了些,光澤柔順,從頭頂到腳底都格外精致,鬆垮的防曬服下,是棉質的吊帶和牛仔熱褲。
穿得再清涼,她麵頰上仍然緊貼著幾縷汗發,有淡淡的馨香,不難聞。
親自接她之前,謝懷雋想過要如何訓斥,但見到她之後,話到嘴邊,又覺得小姑娘道理都懂,說再多也不過是適得其反。
很多時候,謝懷雋並不清楚該如何與倪薇相處,經此一遭後,他明白,倪薇比他料想中還要膽大包天,不服管教。
就在三天前,倪薇向他要零花錢,還言辭鑿鑿的說是想進貨畫材,連購物時的照片也發了一張。
現在想想,她不過是在國外花銷過大,又實在沒錢花,借著膽騙他。
謝懷雋按了按眉心,內心沉聲歎氣。
開往西湖彆苑的這段路,倪薇一直等謝懷雋劈頭蓋臉的審判,但沒等到,車就已經到了。
司機和助理姨一同搬運行李,家中也提前做好過清掃。
得空可以逃離修羅場,倪薇想上樓自己獨處一會兒,但謝懷雋沒給她這個機會,按著她的手腕:“和我來書房。”
他的手勁兒很大,尤其當她下意識想掙脫開。
果然逃不掉,倪薇心底墜了墜。
看她一臉警惕,謝懷雋語氣放緩:“有你的錄取通知書。”
倪薇稍頓:“……哦。”
拿到錄取通知書這種事,倪薇還是挺高興的,可她高興不了多久,頂著男人沉靜綿長的目光,她抿平雙唇,已然擺出一副‘你罵我打我我都不動手’的視死如歸模樣。
謝懷雋有些好笑。
他默了默,抬手輕撫她的頭。
“輕撫”這一行為,倪薇下頜微收,有些沒反應過來,等謝懷雋收回手,言簡意賅的說“恭喜”時,她才勉強歸結為這是獎賞。
“在你上大學之前,我們會相處很長一段時間,我希望你有什麼事可以如實和我說,不要像這次出國旅遊,走得一聲不吭。”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頭頂落下:“我看起來,難道很不好相處麼。”
他的語氣和以往沒什麼不同,莫名的,倪薇聽出了幾分妥協的意味。
一定是她的錯覺。倪薇沒抬頭看他,低眉望著快遞信封的字樣:“我知道了。”
倪薇稍頓,彆彆扭扭地說:“可是你今天像是要抓我打入地牢一樣。”
她瞥了眼謝懷雋,打量他的臉色。
他的麵容沒什麼波瀾,文質彬彬地傾了傾身:“那你覺得,我應該拿你怎麼辦,倪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