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滿臉悻悻然,杜夜宸起了使壞的心思,又接上一句:“不過,你的笑話,確實蠻好看的。”
“杜夜宸!你想死嗎?!”尹顏被他氣到了,三兩下追上男人,作勢要揍他。
奈何情竇初開的女郎和英俊倜儻的貴公子一同嬉鬨,怎樣看都像是打情罵俏,實在不像惱怒的模樣。
即便杜夜宸查出鄭先生為鄭夫人買早點、鐘愛她的細節,可尹顏還是不大信這男人是真心實意待人。畢竟他一無所有,就隻有待鄭夫人的溫柔小意了。若連溫柔都沒有,鄭夫人又圖他什麼呢?
不過是一些誆騙女子的伎倆罷了,像尹顏這種清明自省的女郎,才不會上當。
於是,尹顏也照葫蘆畫瓢,在鄭家附近詢問起了鄭先生的事。
好似鄭先生疼愛太太是深入人心之事,一打聽下來,全是對鄭先生的讚美之言。
尹顏隻能說,這壞男人真是深藏不露。騙人時,一點把柄都不留。
尹顏不甘心地道:“平日裡說得再動聽有什麼用?緊要關頭還不是留下私奔信就同情人跑了?”
杜夜宸知道她生性爭強好勝,此時也不願過多爭辯。隻道了一句:“我也不是有意要磋磨你,不過是想讓你知曉,這世上的事,總沒那麼簡單的。”
尹顏被杜夜宸說教一回,並不作聲。她朝天翻了個白眼,接著挨家挨戶追問鄭先生的為人,終於在一家江湖燒烤店裡打聽到了另外一樁事。
店老板一麵埋頭幫客人炙烤羊肉簽子,一麵同尹顏閒侃,道:“鄭先生,我曉得呀!夏天的時候,他總是帶太太來吃燎肉。有一回,幾個不長眼的年輕人對鄭太太動手動腳,被鄭先生拿白酒瓶子敲了頭,打得可凶了!這鄭先生看著也像是個練家子,以一打五還不落下風,不過後來傷得也蠻重的,還請來了救護車,送醫院去了。”
饒是看鄭先生不順眼的尹顏也吃了一驚,下意識追問:“傷得這樣重?”
店老板歎氣,道:“惹啷個不好,非惹他家太太。鄭先生惱火了,打架不要命的。哦,我忽然想起來,那幾個小混混還拿著刀的,要不是鄭先生身手好,恐怕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了。不過說來也怪,那些小混混劃傷了鄭先生,可看到他腰上的紋身,又被嚇跑了,慫得很。”
杜夜宸問:“什麼紋身?”
“我也不大懂,就一個虎頭的樣式,沒見過。”
店老板至今想起那一幕還心有餘悸。那時的鄭先生,赤手空拳同人鬥毆。他渾身遍體鱗傷,殷紅的血染滿了衣褲。
他堅毅地擋在鄭太太跟前,即便豁出命來,他也要庇護妻子。
少有這樣不怕死的人,甚至是為了一個女人犧牲。
店老板對鄭先生觀感極佳,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情義無雙的真漢子。要是他老婆被調戲,那麼多來勢洶洶的混混,或許他都沒膽子上前吭聲。
聽完這一遭,尹顏沉默了。
即便是為了獲得金主鄭太太信賴,可為了錢不要命,也有點不切實際。
難道……鄭先生是真心喜歡鄭太太嗎?
尹顏百思不得其解,噥囔:“這樣的人,又為何同歌女柳如眉扯上關係,還要和情人私奔呢?”
尹顏和杜夜宸在外逗留太久,旁的也查不出什麼了,故而準備先回家給阿寶慶生。
倏忽間,尹顏想起了什麼,借了附近店家的座機電話,給洋館撥了去。接線的是人阿寶,小孩像是很期待今晚的生辰宴,一早就在樓下蹲守了。
尹顏心生起愧怍來,為了鄭太太的事,她還晾著阿寶,忙活了這麼久,教小孩在家中乾等。
尹顏抬指繞著卷翹的發絲兒,掩飾慌亂。她壓低了嗓音,曼聲細語地問:“阿寶呀,方才西點房有沒有送東西來?”
阿寶思忖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道:“沒有。尹姐姐是訂了什麼東西嗎?”
尹顏怕自個兒說漏嘴,慌忙改口:“沒什麼打緊的東西。好了,你和阿玉要是餓了,隨便吃些點心墊肚子,我同杜先生馬上就回去了。”
說完,尹顏掛斷了電話,還劫後餘生般拍了拍胸口。
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杜夜宸心覺好笑。
杜夜宸麵上不動聲色,語氣裡卻滿是揶揄:“麵對我時分明張牙舞爪,卻被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降住了嗎?”
尹顏今兒剛被杜夜宸擺了一道,瞧他哪哪兒都不順心。她伸手作爪狀,裝奪人心魄的妖嬈狐妖,齜牙咧嘴地道:“知道就好,再多嘴,小心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