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在京州置辦的一處房產,就在京大不遠的地方,出了校門,步行隻需要十分鐘。
之前謝星朝也和她提過,雖然答應過他有空去看看,但虞鳶一直到現在都還沒真正去過那兒。
“房子有打掃過麼,平時你在那兒是怎麼吃飯的?”她自動把謝星朝的後半句話“抱一抱”給忽略掉了。
少年垂著眼,“沒人管我,我住在那兒的時候,都吃外賣。”
他身型還帶著幾分少年特有的纖細,膚色極白,唇色也偏淡,這麼可憐巴巴起來,加上溫順漂亮的下垂眼,讓人聯想到溫順而無害的小狗狗。
“以後多回宿舍住吧。”虞鳶歎了口氣,揉了揉他額發,“吃多了外賣對身體不好,你還在長身體呢,在學校好歹可以吃個食堂。”
“我不太習慣住宿舍。”謝星朝說。
虞鳶知道,他確實對生活環境要求很高,睡眠淺又認床,小時候他身體弱,剛來虞家時,經常整晚整晚睡不著,虞鳶那會兒在學校音樂課學了新的歌謠,經常會在睡覺前,給他唱一唱,給他讀各種睡前故事,後來,他才開始慢慢安心在虞家住下來。
小時候的謝星朝,虞鳶第一次見到他時,就不太合時宜的想到了一個童話,《豌豆公主》。
精致得如人偶一般的小團子,處處需要嗬護,他性格並不嬌氣,可是,由不得讓人生出想溫柔嗬護和保護的欲望。
她喜歡也習慣於照顧人,不知道是因為謝星朝而起,還是隻是母胎裡帶來的天性。
他以前也從沒住過宿舍,經常要和那麼多人共處一個狹窄的空間,對他而言,確實很折磨。
“我和你去看看吧。”虞鳶說。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什麼時候?”
似乎是生怕她反悔。
“現在吧。”虞鳶溫和的說,“我今天課少,隻有下午第二節,應該趕得及。”
謝家房產在一處高檔住宅區。
這房子位於京州三環以內,就挨著京大和京大一條龍的附屬學校,周圍大學林立,一眼能看出是屬於天價的學區房,這個小區價格更是難以想象。
虞鳶平時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
她自己物欲不強,對這些都沒什麼概念,隻是確實覺得進小區後,環境靜謐優雅,綠地錯落有致,似乎和外頭紛雜擁攘的環境自動隔開了一條界限。
謝星朝在她麵前,從沒表現出過任何小少爺的驕縱。
他生活很簡單,並不奢侈,也沒有花天酒地的少爺病,或許是因為從孩提時代就開始相處,一直到現在,他們相處時,似乎都剝離掉了這些外在的一切屬性,和孩提時代沒有什麼區彆,在意的,嗬護的,隻是這個本真的人而已。
謝星朝打開門,“密碼是1623。”他毫不避諱,“鳶鳶以後隨時可以自己來。”
虞鳶應了聲。
不過,一個人,她是不可能過來的,之後最多在他在時,偶爾過來看看情況。
是個四室兩廳的大房子,坐北朝南,光線很是明亮,有個大大的陽台,白色的窗紗在夏風裡翻飛著,新房子特有的淺淺的澀味似乎彌漫在各個角落裡,不過,確實可以看出,很少有人住的痕跡。
臥室和客房的門都關著。
虞鳶沒仔細打量房間,她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於是對謝星朝說,“今天彆吃外賣了,我來做飯吧,你家冰箱裡有菜肉麼?”
問完後,她就發覺自己問了個傻瓜問題。
謝星朝說,“都可以叫鮮生送來,很快的!十分鐘內,我好久沒吃過鳶鳶做的菜了。”
他積極性似乎很高,虞鳶當然也不忍心打擊。
剛買好菜,他手機屏幕亮了下,進來一條短信。
“阿朝,昨天喝多了點,學校關門了,就跑去你那睡了,一覺睡到了中午。”是許遇冬,“我怎麼聽到外頭有動靜,你家進賊了?”
許遇冬確實聽到了腳步聲。
謝星朝很少回這兒住,江大離這兒也不遠,所以昨晚上喝多了,頭暈腦脹的,許遇冬第一反應居然是來這兒睡睡,不料太舒服了,一覺睡到了現在。
謝星朝居然馬上回複他了,莫非真的進賊了?許遇冬忙讀短信。
“把你自己收好了。”
少年麵無表情,笑意已經完全消失,抬眸看了客房方向一眼。
“彆的事,回頭算。”
許遇冬,“……”他最害怕的,就是謝星朝這種語氣。
謝星照平時隨意,之前他開門時也沒避諱他們,被許遇冬看到了密碼,但是,沒經過他允許就擅自跑來他家睡覺,還弄得他屋子裡滿是酒氣,酒醒後,許遇冬自己也覺得理虧。
他越生氣時,話越簡短,字數越少。
許遇冬從床上一骨碌翻了下來,門本來是虛掩著的,隻露出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他糾結了一下,還是屏氣凝神,偷偷往外看。
謝星朝放下了手機。
虞鳶正在廚房,設備其實很齊全,嶄新的鍋碗瓢盆,她熟悉了一下廚房,問謝星朝,“星朝,點了麼?”
“好了,馬上到。”他神情很快收好,收起手機,隨著虞鳶走進走出,“鳶鳶要我幫什麼忙?”
許遇冬心裡驚濤駭浪。
臥槽,阿朝居然帶女人回來了。
果然是思春期到了?
等那姑娘走近客廳,許遇冬看到她溫婉清秀的正臉,差點沒被雷劈了。
那不是那個和他姐同學的漂亮姐姐?
看阿朝在她麵前熟練的撒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倆人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第一天認識的樣子。
他忽然想起謝星朝以前說過喜歡比自己大的,為什麼謝星朝非得報京大來京州,他以前酒後說過的被以為是醉話的話……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腦子裡通彙貫通起來。
許遇冬真的徹底嚇清醒了。
虞鳶做了一頓飯,謝星朝給她打下手,倆人配合默契。
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是虞鳶廚藝極好,以前在家時,因為沈琴那時經常值晚班,虞楚生廚藝爛得不行,煎個魚都隻會煎熟半麵,謝星朝那時人小,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吃得一天比一天少,虞鳶自己也吃不下,隻有虞楚生還能吃得津津有味。
於是她很早就開始練習廚藝,她聰明好學,又喜歡琢磨,廚藝一日千裡,第一次做菜後,沒多久就超過了虞楚生,最開始嘗試時,其實做得也不好吃,但是謝星朝一直都極給她麵子。
現在也是如此,他吃得乾乾淨淨,每一道菜都說好吃。
之後,他去洗碗,虞鳶幫他整理了一下冰箱,新買的瓜果蔬菜蛋奶,把空蕩蕩的冰箱一下塞得滿滿,她記得謝星朝愛吃什麼,稍微營養搭配一下,足夠他一個人吃一周了。
“鳶鳶在這裡休息一下吧。”一切都收拾好,見虞鳶也有些累了,他殷勤的說。
她下午的課四點開始,現在才兩點,還可以睡一會兒。
虞鳶確實是有些累了,她平時有睡午覺的習慣看,下午的課還是專業課,不睡的話精力跟不上,她晚上還有計劃內要看完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