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早就想了,不過謝星朝自己一直不願意。
虞鳶一切都看他自己的意思,在哪裡他會過得更好更開心,她就支持他去哪裡。
謝星朝即將中考,兩人現在不在一個學校,虞鳶在陵大附中,也是虞楚生工作的地方,謝星朝在陵城中學,他成績一直位於班裡中上的地步,不屬於最拔尖那一波,隻不過因為種種原因,虞家人也沒對他學習有什麼苛責。
虞鳶從來都隻說儘力就好。
不過,她還是儘心儘力輔導他,想讓他在之後的中考裡也考上附中。
這周六,虞鳶從學校回來,竟然破天荒的,見到謝星朝和一個少年一起回來,似乎是回來拿什麼物品。
“星朝,是你朋友麼?”虞鳶很友好,她性格溫純,謝星朝以前太過孤僻,身體弱,以前少有朋友,虞鳶很高興看到他交到了新朋友。
“姐姐好。”那少年很會說話,立馬喊人。
應該也是十四五歲年齡,但看起來挺成熟,看著比謝星朝大了兩三歲,除去神態還略有些稚氣之外,彆的和虞鳶班上男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不過知道是謝星朝的同學,虞鳶笑了笑,自然而然,把他也劃歸到了小朋友的範疇內。
“你們好好玩。”她溫和的說,送了一個果盤進去後,就回了自己房間看書,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自由空間。
“那是你姐?好漂亮啊。”肖智赫說。
十七歲的少女,正是年華最盛的時候,清純淡雅,即使穿著寬大的校服,走到哪裡,也都是目光的焦點。
他沒回頭,聲音很淡,“不是。”
“走。”他收拾好了,把書包甩上肩,簡短出聲,叫肖智赫走。
“行。”肖智赫也利索,拿了東西就走,“之後要不要再叫上個人?不然把路和也叫上。”
他沒回答。
“李乾那狗東西。”肖智赫說,“不整整他,我名字倒過來寫。”
十四五歲的小男生,逞凶鬥勇,不說實際做什麼,嘴巴是絕對不饒人得。
謝星朝現在複聲了,還是不怎麼習慣說話,依舊話少而短。
李乾小學時,曾經和他一個班過,是以前嘲笑他小啞巴的主力。
也是那次,虞鳶和他遇到的那四個小男生之一,那四個名字,他死也忘不了的名字。
最近,他來找他麻煩的次數也增加了。
因為班裡有個小女生給他寫了一封情書,他現在雖然還沒完全長開,但是,已經能看出來五官非凡的漂亮,加上內斂沉默的性格,已經開始有不少人暗地裡有點意思了。
李乾湊巧就喜歡那小姑娘,新賬舊賬加在一起,他在班裡大放厥詞,說要給他好看。
謝星朝把情書扔了,淡淡問,“給我什麼好看?”
“你想怎麼樣?小矮子。”李乾掰著自己指節,皮笑肉不笑的問,他現在變聲期,發育早,生得高高壯壯,一口破砂鍋嗓子。
小矮子,他不懷好意的咬下重音。
……
回憶到這裡結束。
“走吧。”謝星朝安靜的站起來。
“走。”肖智赫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我們走了,要告訴你姐一聲嗎?”
他站起身,隨後,堅定的搖頭。
謝星朝第一次夜不歸宿,也是在這一天。
大家都急瘋了,好在晚上他終於打了電話回來,說是和朋友一起,也有照片和朋友本人可以作證,大家方才鬆了口氣。
掛斷電話後,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神情很平靜。
可能,已經快到時間了。
要到離開的時候了。
謝星朝在朋友家過了一個周末,回來時全須全尾,看起來沒什麼不對。
虞鳶其實是替他高興的,因為他複聲了,長高了,也交到了新朋友。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暑假開始,她即將參加一個全封閉的培訓班,能陪著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謝星朝去送她,安安靜靜,頂著高溫酷暑,一路送她,從離開家,送她到了集合地點,安安靜靜的陪著她一起,又陪她去了車站。
一直到她上車,沒法再送為止。
虞鳶坐上了大巴,窗戶打開,她回頭看,巴士站牌下的那個身影依舊沒有消失,一直固執的在那裡,直到車越開越遠,化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了視野儘頭。
怎麼那麼傻,虞鳶想,天氣這麼熱,她有些怕他中暑。
“你弟弟?來送你的?”有人問。
虞鳶點頭,“嗯。”
她心裡有些隱隱的難過,也不知道為何,後來她想,或許是某種預感。
“我弟和你弟差不多大,懶成狗,彆說來送我了。”
“你們姐弟感情真好。”那女生說,
“嗯。”少女眸子悄然彎了起來,她悄悄問,“我們最後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動一天,你知道海城有什麼特產麼?”
她想給謝星朝帶一些好玩的玩意兒。
和孩提時代一樣。
……
封閉集訓回來後,虞鳶拖著行李回了家,虞楚生開車來接她的,沈琴也來了,大家都很高興,問她集訓順不順利。
“星朝呢?”虞鳶忽然發現,不見謝星朝。
按道理,以往這種時候,他一定會來的。
虞楚生沉默這開車。
沈琴笑著說,“星朝和家裡和好啦。”
回到家,謝星朝曾住過的屋子,門是敞開的,夏日絢爛的陽光落下,薄薄的窗紗翻卷著。
他什麼都沒有拿走。
和幾年前來時一般。
說沒有不舍,是不可能的。
“他會越過越好的。”沈琴感慨,“身體養好了,聲音也恢複了,他家裡就他一個孩子,肯定不會懈怠他。”
虞鳶站在門口,看向室內。
這些年,她也早已經做好了和謝星朝分彆的準備,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那麼快。
少年即將走向遠方,她親眼看著他到來,也終將揮彆他。
不過是他人生旅程裡短暫的一站。
以後會順利長大的吧,未來的道路一片光明。
清透的陽光下,連空氣中,上下翻飛的浮塵似乎都看得那麼清晰。
她唇角終於也揚了揚。
如果是在這樣的陽光裡,開啟人生新的一段旅途,也很不錯。
等忙完這段,她可以去看他。
那時候的虞鳶沒有想到,那次在車站的分彆,居然會是在未來的幾年裡,她最後一次見到謝星朝。
也沒想到過,在那幾年裡,在他身上會發生那種遽變。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狗勾。
和成長之後有些不一樣的小狗勾。
現在是過渡期,可能是最彆扭的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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