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睛齊刷刷的望過去。
“案犯湯承平者,國之蠹蟲碩鼠耳。身為國之重臣,仰承天恩民惠,不思忠君愛民,卻竊之於國財,刮之於民脂,竟充私囊!縣邑黎庶,呼號履聞。實屬罪大惡極,有悖倫理綱常!今判抄其家財以充公,三日後其人棄之鬨市,再行問斬!以正國典,以平民憤!其親屬家仆,本該施以流刑,念在昔日功勳勞苦,兼有悔過之意,免其流刑,悉數遣回原籍!”
三班衙役,高呼三聲“威武”,震徹雲霄。
三日後問斬,鐘泰心思如司馬昭之心,已然路人皆知。
李令儀正欲發聲,卻聽高翊嗤笑出聲。
“公堂之上,高大人何故發笑?”
鐘泰目光炯炯,聲如洪鐘,威嚴冷肅。
“自然是笑鐘製台!”高翊回視他,“上諭!殿下與本座才是主審,鐘大人不稟明殿下,不與本座商議,驟然宣判,過於越俎代庖了吧?況且此案朝中也高度重視,自然需要聖裁,如此當堂宣判是否過於草率?”
鐘泰微微一笑,“高大人不是在這裡嗎?區區小事,何勞殿下憂心?至於皇上,本部堂自會上折詳稟!”
“鐘大人真是好口才,一句不敢勞殿下憂心,輕輕鬆鬆便卸了殿下的差事?又是誰給你的權力替殿下做決定的?”
李令儀含笑接口。
“大膽!”鐘泰噌一下站起來,伸出雙指指向李令儀,“你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口出狂言?!”
“你放肆!”高翊一拍桌子,將桌上茶盞震的哐當響,冷著臉也站了起來,“這是當今的華章公主,鐘大人要犯上嗎?!”
鐘泰愕然,仔細打量了一下李令儀。隻見她一身灰白竹紋衣衫,束發戴冠。身長玉立當堂一站,通身氣質不凡,眉宇間一團俊秀,觀之忘俗。雖然是一副俊俏公子的打扮,但女子婉秀隱約可見。
京中傳聞華章公主有如此盛寵,或因其長相與今上有幾分相像。細細打量,果然如是。
鐘泰又驚又疑的走上前來,恭敬的俯身行跪拜大禮,“老臣川陝總督鐘泰參見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在座,未及行禮參加,還口吐狂言,請殿下恕罪!”
“鐘大人倒不必如此客氣!”所謂不知者不為罪,本來就是她刻意偽裝的。李令儀轉頭看向裴鴻羽,“小裴大人,扶鐘大人起來說話。”
裴鴻羽看到鐘泰的手勢,腳步停住。
鐘泰站起身來,又是揖手道:“謝殿下恕罪!”
李令儀抬手,請鐘泰回去坐下。“鐘大人,請。本公主身受皇命,怎敢躲懶?既是主審,自然需要本公主憂心!”
她自己則落坐於方才高翊的位置,“關於山西貪腐案,鐘大人身為總督,本身具有兼管職責。現下山西出現如此大範圍的貪腐,鐘大人應該置身事外。一則製台大人與湯犯是為姻親,二則此貪腐大案大人本身逃難兼管不嚴之過!以本公主看,此案製台大人就不必管了,避避嫌也好!”
既做運動員又當裁判,想的怪美!
“殿下,避嫌二字從何說起呢?”鐘泰並沒有歸座,蹙眉之下眉心那道豎紋愈發清晰,“雖說臣曾與湯犯為翁婿,但臣的女兒亡故多年,又不曾有個一兒半女,縱有姻親也散了!況且臣素來公正,即便是姻親,臣為官多年也深知法不縱親的道理!正如殿下所言,臣本有兼管之責,但因肩挑三省,諸事過於繁雜。以為聶大人是個可靠的,是以放心將山西交給了他,不曾想竟也出此紕漏!眼下臣已經依法懲處,殿下對臣的判決不滿嗎?”
當然不滿!
“製台大人不必糾纏,聖旨既然說本公主是主審,那麼就以本公主為準!製台大人就聽命,避嫌吧!”
李令儀不想再過多糾纏,“高大人?”
“臣在!”
高翊躬身俯首。
“湯承平之事還有諸多疑點,先送其回巡撫大牢!還有,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李國明被殺的元凶!”
“臣謹遵殿下令旨!”
高翊一個眼神,裴鴻羽忙讓人去押解湯承平。千戶所的錦衣衛剛進門,就聽鐘泰一聲厲喝。
“慢!”
隨後逡巡著幾名錦衣衛,目光冷然,“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