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看向景武緊皺的眉頭,微閃避的視線,低下躲避的頭,心裡咯噔一下。
壞了事。
場中樂聲已然又再次停下,嬌媚舞女們婀娜的舞姿停滯,霎時間一片肅靜。
底下驚亂的婢子仿佛此刻回了神,喃喃聲頓時響亮起來。
“聖上,聖上,奴婢……奴婢有要事要稟。”
謝卷被這尖利的鬨聲弄得頭疼,不耐煩地抬手準備讓人噤聲。
那婢子吵嚷起來,膝行急上前:“事關聖上顏麵啊。”
景武幾步上前,刀橫於跪地之人:“何人敢在此胡亂喧嘩?”
婢子竟絲毫不曾慌張,篤定橫刀之人不敢在宴會中央,天子眼前讓人血濺當場。
繼續往下言。
婢子急欲開口。
下一瞬,目圓睜,口張,
倒地不起。
景武刀猶在原位,未曾染血。
非是他所為。
微愣抬眸,台上謝卷酒意徹底醒了,看著場中前一秒活人,下一秒死人,
驚出一身冷汗。
目泄怯,猶豫望向小皇叔:“皇叔,您這還?”
“此人言有關朕顏麵?”
謝敘摩挲指尖,絲毫不在意前一刻有人喪命於他手。
不鹹不淡地開口道:“一婢子敢在眾臣聚宴之際,在大庭廣眾之下,言及天子顏麵。”
“何人給她的膽子在如此場合出言無狀,行狀瘋魔?”
“此種奴婢,不留也罷。”
話畢,謝卷頗覺有理,一婢子無論如何都不該在此場合下天子顏麵。
剛欲出聲讓人帶走地上屍身。
一喧嘩聲出:“天哪,陸家二小姐同未來夫婿行苟且……”
在天子設宴日,做出此等醜事,確實在禍及聖上顏麵。
年少不經事的世家貴女剛從周圍人竊竊私語中得知此事,
一時情緒激動失聲嚷了出來。
話出一半,驚覺眾人視線已然落在她的身上,
到底雖年紀小,但也是世家出身,話言及一半,立馬察覺出自己闖了禍事。
紅著臉,立即噤聲,可惜為時已晚,眾人已然知道了發生何事。
更為吸引人視線的是當事人出現在了場中央,竟入了宴。
陸今溪氣息微喘,心跳如雷,額角似有熱汗。
剛才亂了的鬢發,隨手整理一番,不知道現在是否得體。
陸今溪無意識地抬手細細寸寸撫鬢發,終於心平靜下來。
怪異地感受到一道道探究的視線,隨即右頰傳來陣劇痛。
“逆女。”陸相爺在聖上出言責怪之前先發製人,扇了逆女一掌。
陸今溪隻覺腦中混沌,嗡嗡作響,嘴裡湧起一陣鐵鏽味。
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父親。
卻驟然被陸相爺眼中的厭惡震驚,他知道剛才發生何事了?
可……
陸相爺絲毫不給陸今溪說話的機會,掀袍跪地請罪:“聖上,臣教女無方,做出如此有失顏麵之舉,臣痛心至極。”
“今日聖上心悅,卻發生此等醜事。臣愧疚難當,臣之女死不足惜。”
聲聲有力,繼續道“臣有愧,任聖上裁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