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錢禾聽不下去了,打斷陶珊的話,“再亂說,小心爛嘴。”
“不說,不說。”陶珊忽地壓低了聲音,“說正事。端陽節,我要跟鐵萬吃酒,就不跟你玩了,你不要生氣啊。”
錢禾吃了一驚:“你跟他,你們……”
“嗯。我們好著呢。我找他說了,不入贅就不入贅,他個獨子,入贅也不合適。”
陶珊托腮,“其實我也很久沒見他了,他走鏢,得趕端陽才能回來。所以,我決定見色忘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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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珊坐了半個時辰便急急離開,說要回去給鐵萬縫製新衣。
看著她歡欣雀躍的背影,青桃驚訝萬分:“這還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陶大小姐嗎?”
“不過,陶小姐更好看了呢!”
聞言,錢禾心中一動,也許真要喝陶珊的喜酒了,那麼禮金也得備上才是。
青桃把陶珊送來的端陽節禮一一報給錢禾。
除了那套金飾,另有綢緞四匹,沉香四斤,鴨蛋、角黍各兩盒,玫瑰酒兩壇。
這也太多了!
錢禾扶額,就算要堵我的嘴,也不用下這麼大本錢啊,這個陶珊,不會還有彆的事瞞著我吧!
但佳人不在,無從問起,錢禾隻能暫時放下。
“青桃,幫我更衣。”
“您要出去啊,小姐,馬上中飯了,您吃完再去,如何?”
“這事著急,我得趕著辦。”
穿戴齊整,錢禾去馬廄牽了棗紅馬出來。
孫甘安葬完父親,來過一趟,送還馬車,說得等百日除服才能駕車,這段時間,他會請腳行朋友來幫忙,不耽擱錢禾用車。
錢禾表示不用麻煩:“我自會騎馬,不用另找人。你安心在家歇息,到時回來就是。”
夏日騎馬,除了曬點,可比坐在車廂裡舒爽多了。但曬不怕,有鬥笠啊。
當下錢禾提身上馬,接過青桃遞上的青鬥笠戴好,馬鞭輕揚,很快就趕到了貨棧。
貨棧窗外,貼著的售賣條石紅紙告示,已經褪色,漿白底襯著雨淋過的黑字,好不鬨眼。
“撕了。”錢禾對迎出來的孫立道,“都賣完了。”
孫立信以為真,喜道:“賣給那個主顧了,他自己提,還是咱們給送去?”
“咱們送啊。進去說。”錢禾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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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棧後院,郭老爹蹲在廊下,望著那堆青白條石,眉頭緊鎖。這單生意是他慫恿東家做的,誰知錢沒掙到,還被人嘲諷,連本金都壓著。
他默默歎口氣,這可怎麼辦呀?馬上鮮果要進來,連個騰挪的地都沒有!
“郭老爹!”
錢禾笑著喊他,“您老又琢磨什麼呢?若是條石,您就彆操心了,已經有法了!”
“哎,快說說,東家,您要怎麼弄?”郭老爹站起身,走到錢禾身側,急道。
“送!”
“送?”孫立、郭老爹均是不解。
“送!堆在這兒占地,早送早了。”
錢禾問孫立:“新開的集賢書院,甬道修了嗎?”
“沒有。上次我給送香椿,還踩了一腳泥。生徒們讀個書也是不易,泥裡來水裡去的。”孫立說著,忽地反應過來,“三小姐,您要送給集賢書院?”
“嗯!”
“這可是行……”
錢禾打斷孫立的話,“我沒那麼大善心,隻是為了把條石賣出去!”
“這樣,去尋個石匠,在一塊條石上刻‘指日高升’四個字,刻字的條石要放在甬路最前麵。生徒們一進書院,第一腳就要踩到‘指日高升’。”
“六月院試,怎麼也有幾個進學的,到時孫立你去茶坊,找個說書的,把進學跟‘指日高升’條石聯係起來,編排渲染為神奇,有心人,自會尋買這種條石。”
郭老爹插言道:“刻字我來,我的老本行。”他這麼說,是想替錢禾省錢。
誰知錢禾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