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錢禾小聲道。
池舟把布巾交給她,指了指包袱,“記得換衣裳。”
聞言,錢禾一怔,看了看香案後的雷公神像,脫口道:“在這兒換?”
褻瀆神明啊,這怎麼行!
誰知池舟點了點頭,道:“這廟年久失修,隻有正殿不漏雨。快著些,趁沒人來。”
“可是……”錢禾依舊糾結,卻找不出合適的辯詞。
池舟望著她,沉聲道:“小禾,我們凡人,都是神明的子民,在神明麵前,沒有秘密。”
錢禾啞然,心到神知,連心思都藏不住,何況區區皮囊。
但她終究是女子,臉皮薄,最後還是選了個角落。
池舟把她抱過去。
錢禾麵向角落,剛要解衣,下意識地回頭瞧看,怕有人來,結果就見池舟也在換衣。
她登時紅了臉,急急收回目光,剛要說什麼,就聽殿外傳來宋琪的聲音:“稍等,池觀政正在上香,大家等一刻鐘。”
這話說得大聲,顯然是提醒殿內中人。
錢禾再顧不得其他,立刻脫掉濕衣,從包袱裡取身白衣換上。
那白衣很大,還有淡淡的香氣,錢禾係帶子時才反應過來,這是貼裡,是他的衣裳,她的臉頓時更紅。
可此時此刻,閉眼穿吧。
“可以了嗎,小禾?”池舟的聲音響起。
錢禾拽緊袖子,恨不得把自己縮進牆縫裡,低聲道:“好了。”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落在身側。
池舟又把她抱回火堆旁。
“彆動。”
池舟捉住她的左腳,替她穿上一隻白暑襪,又拿件外袍披在她身上,這才起身把殿中整理一番,然後讓宋琪開殿門。
一群人呼啦進來,殿中頓時顯得擁擠。
“這是?”有人瞧著錢禾,滿是好奇。
錢禾剛才有些愣神,聞言有些怔怔的,剛要回答,就聽池舟道:“是我夫人。”
“哦!”眾人頓時會意,看看錢禾,再看看池舟,笑著散開,或生火,或燒水,或烤衣裳,邊忙邊聊,漸漸把雨聲都壓下去了。
池舟從鐵壺裡倒碗熱水給錢禾。
等她喝完,他拿出隨身所帶銀針,道:“我現在行針,會有些疼,不用忍,喊出來就是。”
“你做什麼?”錢禾急道。
池舟已拿起她扭傷的右腳,輕聲道:“放鬆,明日即好。”
他望著她,眸光澄澈,“信我。”
半響,錢禾點了點頭,卻咬緊了牙。
池舟勾唇,把銀針從錢禾右腳的商丘穴,直刺過丘墟穴去。
“好了,等過半個時辰取針。”池舟把她的腳放在一件疊好的長衣上,“不要亂動。”
就這?錢禾做好了忍疼的準備,卻是白準備了,並不疼。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池舟。
他忽地露出個燦笑,“好了。”
說完便去窗下,同四個差役說話。
*
錢禾烤著火,忽地記起什麼,伸手按了按胸前,臉色頓時黯然。
池舟剛好回頭看她,瞧了個正著,以為她不舒服,立刻過來問她。
錢禾搖頭。
“丟東西了?”池舟又問。
“一枚玉墜,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