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舟抬手,抹去她眼角淚珠,“咱們明日回家。”
“你瘦啦!可用過飯?”錢禾拉著人在床側坐下,捧起他臉,仔細端詳,下頜骨淩厲如刀,眼中布滿血色,眉宇間是藏不住的疲乏。
池舟是真累。
馬不停歇地尋證申訴,又去擒拿應嵩,那日雙溪鎮一戰,他跟謝飛兩個降敵八百,甚是熬人,之後又協同方瓊禦史審案,送其起身,一刻也不得閒。
但萬千疲累在看到她的瞬間,全都消散。
“我吃過飯來的,你彆張羅。”見她要起身,他趕緊拉住她,把人抱在懷裡,貼著她耳朵道,“這幾日,在山上可好?”
錢禾點頭,把這些時日的種種,揀有意思的說給他聽。
剛開始,背後人輕聲嗯著,或點頭答應,可很快就無了動靜,錢禾隻覺肩膀重了許多,一側頭,他已伏在她肩頭睡著了,眉目舒展,沉靜如嬰孩。
*
翌日,錢禾是給鳥雀叫醒的。睜眼,瞧見的是一抹青綠,那青綠躍躍跳著,她揉了揉眼,發現自己縮在他懷裡。
“醒啦?”嘶啞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錢禾仰起頭,對上那雙清亮眸子。
“壓壞你了吧!”錢禾看了眼身下的胳膊,小聲道,同時感到納悶,昨晚他睡著了,她本想替他脫下外袍,讓他好好躺臥,奈何他緊緊握住她手,半點不鬆,她隻好順著他,側臥在床,輕輕拉過被子。
明明是背對著他的,可此刻。
錢禾耳尖泛紅,就要起身,卻被他抬手壓住,她跟他貼得更緊。
“不急,剛卯時,我跟鐵萬說了,辰時再備飯。”
“嗯?你何時說的,我一點兒都沒聽到。”她聽著他的心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睡得也太沉些了。
“昨日下午他進城,我就告訴他了。”
“什麼?”錢禾耳朵一跳,“昨日下午,鐵萬就知道你要來嗎?”可他一字也沒對她講,這也太過分,不知道她心急如焚麼!
發覺她語氣不對,池舟忽地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了嘴。其時,這些日子,鐵萬都派人去城中探聽消息。
但在確信出來之前,他選擇了守口如瓶。畢竟不確定的消息,隻會令人更焦慮。
這是鐵萬的一貫作風,多做少說。
池舟明白好友的心思,換做他,他也會這樣做,於是他道:“是我不讓他說的,想給你個驚喜。”
都什麼時候了,還驚喜,安全最重要好不好!
這話錢禾來不及出口,因為他一說完,就深深吻住了她。
錢禾大腦一片空白,再無力思考,隻是隨著他,任由他的熱切與力量在全身激起陣陣顫栗與緋紅。
這緋紅,直到晚間進了桂花巷家宅,才算是淡下。
“宅子很整齊,沒人來過。”青桃低聲訝異道,追兵都不搜宅了麼?
宋琪嗅著熟悉的艾草香,道:“一定是公子收整過了。”
青桃有些不信,待檢點過各屋,發現少了布帛、米麵時,才點了點頭。
“夫人,得把那幾十匹綢緞要回來。”那可是錢禾的陪嫁,中間典當過,又被池舟贖買回來的。
“算了!被追兵動過的東西,我不想要。”錢禾知道,要是能拿回來,池舟一定早拿了,隻怕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