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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鎮不大,書鋪畫坊更無幾家,謝飛很快轉了回來,報說無人臨摹此畫。
那很可能就是觀音廟中人自己畫的。
池舟想著,決定等上香人一散,即刻去廟裡探問,錢禾卻提出此刻就去。
“我去瞧瞧,回來告訴你。”她看出了他的焦急,很想助他一臂之力。
池舟不同意。若廟裡真有不法勾當,她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哎呀,有雲兒呀,她跟我一起,還怕那些尼姑嘛!”
不知為何,她忽地記起了話本中那些懲奸除惡的俠客,更來了興致,“再說,天晚之後,你們男子去女尼廟也不方便啊。”
這倒是,他本是便裝前來,在證據確鑿之前,不好亮身份拿人,羅雲兒的功夫確也令人放心,再加上他跟謝飛,當是無虞。
池舟心下鬆動,錢禾又搖搖她胳膊:“你就讓我去嘛,啊!”
“那說好了,半個時辰,無論有無結果,你都得出廟來。”
錢禾端正立好,抱拳作揖道:“謹遵大人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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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收拾一番,錢禾拿上畫,帶著羅雲兒,直奔觀音廟。
那廟建在鎮西一處密林小坡上,朱紅圍牆,朱漆大門,門聯是八個字:有求必應,心誠則靈。
四個尼姑立在門前石階上,讓排隊的人不要擠,更不要急。
一個老婦人哀告:“師父行行好,放我們娘倆進去吧。馬上申時,廟門關閉,又得等一天。”
尼姑不應,隻道都是個人緣法,今日上不了香,說明時機不到。
錢禾在側聽著,突覺自己插隊實在不妥,但又想到是為公案,便硬著頭皮遞上了畫。
“大施主,您可來了!”女尼看一眼畫,立刻引著錢禾兩人望廟裡走。
排隊的眾人立刻沸騰,質問為何區彆對待。
“大施主乃布施菩薩金身之人,半年前就定下今日前來上香。”一個女尼鎮定道,“你等也可提前排隊,就不用擠在此時了。”
好一個信口雌黃,我何時布施來著!錢禾聽聞,暗暗腹誹道,同時確信,這廟裡定有貓膩,於是悄悄跟羅雲兒使了個眼色。
眾人的質問又起,女尼依舊對答如流,不過錢禾都沒聽清,因為那引路女尼走得甚快,轉眼就過了天王殿。
“師父,咱們這是去哪兒呀?”錢禾見路過觀音殿而不入,便立定了腳。
“去靜室,主持正在恭候大施主。”那女尼打量著錢禾,笑道,“此時人多,上香不便,請大施主暫歇片刻,喝一碗香茶。”
說罷,引路過了後殿,穿過右手的一道石門,來至一方小院,院中一株銀杏,甚是粗壯,碧葉在日光中顫顫簌簌。
樹後房門一側掛有木牌,上寫“靜室”二字。
女尼徑直上前叩門,稟說大施主來訪。
“快請進。”一個女聲在門裡響起。
錢禾同著羅雲兒入內,見靠牆擺著四隻繡凳,上首一張紫檀窄榻,一個老尼端坐榻上,正在飲茶。
“施主,咱們有緣。”老尼抬頭,目光閃閃,正是贈畫之人,說著請錢禾坐。
錢禾在最靠外的一個繡凳上坐下,羅雲兒立在其側後,那引路女尼搬來一隻小幾,放在錢禾麵前,又奉上香茶後,合上門離開。
錢禾看了茶碗一眼,並不端飲,而是拿出畫卷,跟老尼請教。
“上師,我還有個姐妹,也是膝下無子,這畫贈與她,讓她按時禱祝,也能得子,是不是?”
老尼微笑搖頭:“一畫一人,施主若要給彆人求畫,須得征得畫師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