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間內,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陳飛宇笑道:“孫老先生能如實相告,看來我和天鳳這一趟真的來對了,隻是,聽了剛剛孫老先生的一番話後,反而令我更加疑惑了。
比方說,既然孫老先生知道傳國玉璽藏在哪座古墓中,那前段時間關於傳國玉璽被盜一事,是否是孫老先生所為?如果不是的話,那孫老先生明明知道原先藏匿著傳國玉璽的古墓位置,為什麼自己又不動手,還請孫老先生為我解惑。”
孫振華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名動長臨、玉雲兩省的陳先生,果然沉得住氣,如果是換成彆人,隻怕聽到我先前那番話後,已經忍不住開始對我動手了。”
柳天鳳心虛之下,臉色微微一紅,手上突然用力,想要掙脫陳飛宇的手,結果掙紮了兩下後沒掙脫出來,便白了陳飛宇一眼,任由陳飛宇握著。
這時,孫振華笑道:“實不相瞞,我之所以被稱為永古市的‘古董大王’,除了我本身倒賣古董外,其實我在早年間,也曾做過土夫子,下過不少古墓大墓,盜過不少名器。”
陳飛宇和柳天鳳點點頭,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古董跟‘盜墓’聯係相當緊密,像孫振華這種能把古董生意做的這麼大的人,肯定直接或間接參與過盜墓。
孫振華似乎陷入到了回憶當中,繼續道:“大概是25年前,就在我也以為‘傳國玉璽’在永古市某座古墓中的傳言是無稽之談時,現實給我狠狠一耳光。
當時,我正準備去永古市北郊的一個縣中盜一個大墓,等我下到古墓後,在裡麵找到不少珍貴的名器,而就在那次,我無意中在墓主人的棺槨中,見到了傳說中的‘傳國玉璽’。”
陳飛宇和柳天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之色,想不到曆史上讓無數帝王尋尋覓覓難見蹤跡的“傳國玉璽”,竟然被孫振華這麼容易就找到了,還真是……真是有心尋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孫振華歎了口氣,繼續道:“當時,我經過方方麵麵的鑒定,認定眼前的‘傳國玉璽’的確為真品後,我當即決定,把‘傳國玉璽’放在原來的位置,並且將整個古墓偽裝成早被盜取一空的樣子,用來迷惑彆的盜墓賊,最後,我從古墓出來,把盜洞給封上後,就再也沒去過那個古墓,想不到,時隔這麼久,還是被彆人發現了,甚至連‘傳國玉璽’都被盜走。”
柳天鳳驚呼一聲,難以置信地道:“你找到了‘傳國玉璽’,竟然沒有據為己有,而且還給放了回去?”
要知道,傳國玉璽可不是普通的文物,而是整個華夏皇權的象征,無數帝王梟雄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寶物,竟然就這麼被孫振華給放了回去?
柳天鳳覺得自己有些暈暈乎乎的。
孫振華喝了口大紅袍,笑道:“柳姑娘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的確很不可思議,甚至覺得匪夷所思。”柳天鳳如實說道。
孫振華笑道:“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我並不後悔,甚至還覺得非常慶幸,做我們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易經》中有個理論,叫做‘德不配位’,意思是說,如果你的德行,配不上你所得到的名利、地位、財富,遲早會給你招來災禍。
正如柳小姐所知道的,從始皇帝的年代算起,數千年來,‘傳國玉璽’一直是華夏皇權的象征,有無數英雄豪傑夢寐以求地想要得到它,可結果呢,‘傳國玉璽’非但沒給他們帶來無上權利,反而給他們帶來了災禍,恐怕,除了始皇帝這種‘千古一帝’外,沒有其他人能夠鎮得住‘傳國玉璽’。
我孫振華有自知之明,試問我這種凡夫俗子得到‘傳國玉璽’後,能給我帶來什麼呢?賣到國內?恐怕沒人敢接這種燙手山芋;買到國外?我作為炎黃子孫,又豈能親手將華夏的皇權象征賣到國外,被外國人糟蹋。如果我留著收藏,萬一泄露了風聲,豈不是會給我全家帶來殺身之禍?
所以我思來想去,隻有把‘傳國玉璽’放回原位,就當我從來沒見過它,才是最恰當的做法。”
“不,你當時還有一種最合適的選擇,那就是把‘傳國玉璽’上交給政府。”柳天鳳直接說道,她前不久還是國安局精英小隊的隊長,自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上交給政府。
孫振華搖頭而笑,道:“柳小姐,像我們這種盜墓賊,是從來都不願意跟政府打交道的,而且,就算真的上交政府,那我那麼多年盜墓的事情,不就有了暴露的風險?”
柳天鳳啞口無言。
孫振華繼續道:“從那次古墓回來之後,我便金盆洗手,從此再也不下古墓,你們看,我現在不愁吃喝,兒孫滿堂,在永古市也小有名氣,怎麼看都算是成功人士,可如果我真的拿走‘傳國玉璽’,那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能繼續擁有嗎?
所以很多時候,有舍才有得,而這些年來,我也經常拿出錢財來做慈善,以彌補我之前盜墓所欠的罪孽。”
柳天鳳沉默,不得不承認,孫振華說的非但有道理,而且還有哲理。
陳飛宇撫掌而笑,道:“孫老先生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沒見孫老先生之前,永古市的人都說你脾氣古怪,但是見了之後,我才發現孫老先生才是最明事理的人,看來傳言不足為信。”
孫振華覺得陳飛宇這番話說到了自己心坎裡麵,隻覺得心情舒暢,哈哈大笑道:“什麼‘大智慧’,什麼‘明事理’,你說這些就太高看我了,充其量,我隻是膽小怕事,不敢拿‘傳國玉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