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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亭眼巴巴望著濟慈將最後一道菜放上桌,饞的口水直流。這些普通的食材經過濟慈之手,化為珍饈美饌,色香味俱全。等濟慈入座,阿亭雙手托腮,笑道:“這是我捕到的魚啊。”
“那這道菜叫什麼名?”濟慈淺笑問。
阿亭想了想,搜腸刮肚也記不起一句和魚有關的詩句,輕笑道:“菜嘛,好吃就行了,叫竹隱山小溪魚都可以。”
濟慈注視著她,微微一笑。
一連幾日,阿亭都拉著濟慈去溪湖邊捉小溪魚,每一次小竹簍都是滿載而歸。有一日阿亭不見濟慈,她一人去到溪湖邊捉魚,竟然一隻都沒捉到,敗興而歸。至此以後,她隻要是想去山中遊玩,定會叫上濟慈同去。
竹隱山深處有令人嘖嘖稱奇的奇花異草,還有部分可以使用的野果。每每置於其中,山風爛漫,峰林碧翠,阿亭便流連忘返。
算一下日子,阿亭來到竹隱山已有月餘,然於山間嬉戲,渾然不覺時光流逝。一天,阿亭照常和濟慈去竹隱山深處探尋秘境,采野果時耽擱了些時間,回竹屋已是薄暮時分。阿亭吃著和濟慈一起采的山莓等野果,走在竹間小徑上,遠遠就瞧見了韓疏影娉婷的身姿。
阿亭快步走了上去,嫣然笑道:“疏影師姐!”
韓疏影負劍而立,衣袂飄飄。她含笑望著笑盈盈的阿亭,又看向不遠處神情冷漠的少年,小聲道:“那麼久沒有你的消息,我放心不過,來看看你。”
阿亭一愣,心想韓疏影給自己的昆侖素鏡已經置於枕下很久了。她笑道:“竹隱山可好玩了,我每日都與濟慈在山中遊玩,把其他事情都忘記了。”
韓疏影臉色微變,隻聽阿亭又道:“疏影師姐,你吃過飯了嗎?”
“沒……”韓疏影無意中與白衣少年對視,見對方淡淡看著自己,臉上雖無怨憎情緒,卻冷若冰霜,生生與人隔出一道天塹,讓人望而止步。韓疏影心裡一驚,改口道:“吃過了,待會兒還要回清虛峰。”
昆侖虛弟子眾多,各峰弟子需通過四年一次的昆侖虛入學考試才能正式成為天墉城弟子,能力出眾的天墉城弟子可代事務繁忙的長老管理各峰。韓疏影、虞夕顏便是如此。
阿亭遺憾道:“我還想讓疏影師姐你嘗一嘗濟慈的手藝,他做的菜可好吃了。對了——”她回頭問濟慈:“我們昨天抓到的那隻野兔子還在廚房吧?”
韓疏影見阿亭回眸和濟慈說話,那少年淡漠的臉上冰雪初霽,點頭應了一聲,和尋常少年無異。
“雪柔師妹,”韓疏影道:“我來這裡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何事?”阿亭問。
“明日論道大會是眾昆侖弟子齊聚天墉城的日子,你需先與我峰弟子彙合,還有……”韓疏影看了看濟慈,沉吟道:“濟慈師弟明日需與縹緲峰弟子彙合。”
夜間。
阿亭睡不著走出房,發現濟慈坐在欄杆上。她凝神注視著他的身影,心想自己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日了,玉笙寒一人似乎是她的幻覺,仿佛從一開始她便是這個世界的人。張釩釩這個名字,以及張釩釩的生活,好像離她很遠了。阿亭有些想念親友,涼如水的月華忽然間寒冷起來。
“阿亭?”濟慈察覺到她與平日有些不同。
阿亭坐到他身邊,空中浮雲掩月,朦朧淒清,月華皎潔如銀光。夜風輕輕吹拂竹林,枝葉婆娑,飄來陣陣清香。阿亭輕笑道:“濟慈,我明明比你年長,你為何總喚我‘阿亭’不叫我師姐呢?”
寂靜了好一會兒,清風拂麵,濟慈如緞的發絲也隨風輕揚。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