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東江哪一部會叛亂,在對外情報局看來合適的人不少,而最合適的就是“三順王”中的尚可喜。
尚可喜雖然和孔有德、耿精忠並稱三順王,但是他們除了同出東江之外並無多少淵源。尚可喜是子承父業,他父親曾是毛文龍麾下的遊擊,陣亡之後由尚可喜繼承部眾,官至副將。屯駐在廣鹿島。按照劃線分派來看,他算是黃龍陣營的人。曆史上孔有德等人潰逃遼海的時候,黃龍狙擊叛軍,尚可喜也了不少力。
滿清攻破旅順的時候,尚可喜家人數百口都遇難。按常理說,他和滿清是有血海深仇的,但是卻在孔有德降清之後的第二年就主動渡海降清了。雖然史籍說造成他降清的主要因素是繼任東江總兵的沈世魁企圖誘殺他。但是對外情報局認為,他降清應該是長期不滿的爆發。而在他投清之後,東江將領又有多人降清來看,東江對朝廷的不滿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從這點說,東江主要將領投清毋須太多助力,隻要順勢而為就可以了。
對外情報局決定,從沈世魁和尚可喜的不和入手。
對海天號上的幾位元老來說,誰投降滿清那是對外情報局的工作,而他們還有另外一件重要任務要執行。
海天號漸漸靠近鴨綠江江口,按照地圖顯示,他們已經在鴨綠江的入海口大東溝海域,此地距離鎮江堡大約有五十多公裡。
彆看毛十三自稱是鎮江堡軍戶,其實真正的鎮江堡從來就不在東江鎮的管轄之下,鎮江堡隻在毛文龍功成名就一戰之後短暫的被收複過,過了不到十天就被後金奪取。自此之後,東江儘管盤踞朝鮮境內,屢次渡江襲擾,但是始終未曾收複鎮江堡。
在經過丁卯胡亂、毛文龍被斬之後的1633年的鴨綠江上,東江鎮的駐軍和屯戶實際上已經不複存在,毛十三這樣的鎮江堡軍戶,都是屯駐在鴨綠江入海口一帶的島嶼上。
“放下導航艇,全船一級戰備!”
隨著這聲口令,海天號放下一艘小艇,隨後在小艇的引航下以三節的航速緩緩進入鴨綠江。鴨綠江下遊的通航能力尚可,1910年的時候,1000噸船尚可直接航行到新義州沿岸。滿載排水量不過幾百噸的海天號隻要小心行事航行到鎮江堡江麵不成問題。
江麵寬闊,隻是淤積較為嚴重,江麵上分布著許多大小島嶼。這些島嶼大多曾經是東江軍的屯所和屯田,努爾哈赤在時,後金曾經多次發動過掃蕩作戰,驅逐屯兵,焚燒莊稼。現在這些島嶼上已經完全成為無人島。隻剩下拋荒的田地和殘破的房屋。
鴨綠江的兩岸,也到處是殘破的景象,過去這裡有曾經有相當茂密的人煙和大片開墾的田地。
由於東江的襲擾戰術,後金將原本鎮江堡沿海的居民全部遷入內地,因而這裡除了少數後金的屯所周圍之外,已經變得荒無人煙。這裡已經單純的成為一個軍事駐防區了。至於對岸的朝鮮義州,在丁卯胡亂中也被滿清洗掠一空,成了死氣沉沉的地方。
海天號進入鴨綠江口很快就被岸上的各個後金屯堡發現,烽燧上開始升起黑煙。薛子良從望遠鏡裡可以看到屯堡周圍有人馬在活動。
鎮江堡很快就出現在視野之中了。鎮江城的曆史十分悠久。是遼代來遠城故址,金代婆速府、元代婆娑府治所,明代因其故址“營圍有九”而稱九連城。萬曆二十四年(1596)為了加強遼東邊防,明廷在“九聯故址新築一城”。同年十月將長甸備禦改為遊擊,移駐到此城。與寬甸參將營寨相接應。因築此城之目的是鎮守東邊要塞、保衛江海安全,故名思義,以“鎮江”而命名。
它北倚鎮東山,西臨橫道河,南隔愛江右枝水,西鄰鴨綠江,對岸即朝鮮義州。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它不僅是大明和朝鮮間的交通樞紐,在戰略上南障四衛(金、複、海、蓋),東顧朝鮮,是遼東防禦的重要戰略支撐點。
從望遠鏡中看出去,整個鎮江堡的規模頗為可觀,全城呈方形,周長1040米。一應守禦設施齊全,刁鬥森嚴。後金將東江軍驅逐重新占據此地之後,在此在鎮江留滿洲兵300、蒙古兵1000,派滿洲、蒙古官各4員駐防,堪稱是重兵防守。海天號一出現,這裡便已經四門緊閉,嚴陣以待了。
海天號當晚在鎮江堡對麵江中的一個荒島靠岸停泊。按照地圖,該島應該是朝鮮的多智島。安全起見,海兵登岸搜索,島上並無人煙,不過島上也有開墾過的痕跡,大約東江軍曾經在這裡屯墾過。
島嶼白骨累累,特彆是朝向朝鮮義州一麵的河灘上,白骨幾乎布滿了河灘。1624年的八月,後金突襲正在島上屯田,收割糧食的明軍,明軍將士驚慌萬狀,爭相潰逃,僅僅被斬就有500餘級,其餘明軍爭舟渡江,多數墮水溺死。這滿地的骸骨正是當時的東江軍民留下的。
“好慘啊。”黃驊站在荒蕪的河灘上說道。他好像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終於要和野豬皮打交道了。”王瑞拍了拍黃驊的肩膀說道,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知道他們是什麼貨就好了――下麵可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