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燈船撞碼頭,從富春江“九姓墮民”中的招募來得亡命之徒也會駕駛小船,趁亂在江岸登陸,來個水陸夾擊,一舉擊破鳳凰山莊的外圍防禦。
“真是其心毒也。”趙引弓不倫不類的拽了一句文,他朝著西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你做得很好,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托老爺洪福……”西華恭順的低下了頭。
“嗬嗬,事情結束之後,我就送你去臨高進修――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嗎?”趙引弓還沉浸在“一切儘在掌握”的興奮之情中。
“謝老爺恩典。”西華跪下去磕了個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下一步就是抓捕郝元了。”趙引弓興奮的直搓手,“西華,你要儘量保持和郝元的關係,看看能不能勾出他背後的大人物來!”
“是,奴婢知道。”
“趙通,讓粘杆處的人繼續監控在名單上的那些個內奸,看他們還有什麼舉動。”
趙引弓依然不忘抓“幕後黑手”,因而對內繼續是“布防內控”,並不急於收網。
“是。”
“你即刻親自帶人出去調查:看看西華說得是不是都是真得!”
當天晚上,趙引弓帶上資料到山莊的中央指揮室來找錢水協。
“這麼說敵人會在中元節發動總攻了。”錢水協聽著最新的情報,目光死死的盯著沙盤。
“我有些懷疑。畢竟對這個郝元來說西華有暴露被捕的可能性。所以七月半這個日子不一定完全準確。不過其他情報我已經派人核對過,基本都是準確的,所以這個日子可能性也很大。”
“你說得有道理,就算不是中元節當天,應該相差不了幾天。”錢水協看著山莊,這山莊的麵積太大,根本無法做到周密的防護,好在要保護的重要地點也沒幾個。結合明清時期械鬥和群眾暴亂的特點,錢水協認為敵人的進攻強度不會太大,主要還是“打砸搶燒”為目的,殺人不會很多。否則即使買有人命也不好收場。
“我看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山下的繅絲廠,山下除了難民營之外就是這個和碼頭設施最宏大,而且防禦很有限。以暴民的組製度來說,很難想象他們能兵分幾路的同時展開攻擊。”
錢水協決定在繅絲廠和碼頭周圍加強防禦,包括在碼頭周圍緊急設置鐵鏈用來攔截河燈和法船,碼頭上安排幾名狙擊手,尋機狙殺船上的水手和“墮民”。同時配備連環艇,就是兩艘小艇之間掛上鐵鏈,萬一鐵鏈失效,二船同時開動,將河燈兜引到寬闊水域流放。
……
西華下去休息,雖然知道郝元布在山莊內的眼線已經全部暴露,但是她現在有了“揪出幕後黑手”的任務,反而可以心安理得的接觸賈樂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隨著中元將臨,西華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的懸了起來,賈樂也不再傳送什麼具體的消息來了,她即擔心郝元策劃的行動能否,又害怕一旦山莊打破玉石俱焚:慈惠堂的幾萬難民,義塾裡的數百難童,都是她牽掛的對象。然而她最為擔心的是郝元就此銷聲匿跡。
對郝元的牽掛和依戀,猶如一團火一般時時刻刻的焚燒著她的心,讓她寢食難安。自從父母死後,她還從來沒有這麼對人牽腸掛肚過。這種初始於朦朧的好感,此刻已經化作愛慕的灼焰。
在這般的煎熬中好不容易到了農曆的七月十四。這天中午她剛剛從義塾回來,卻見自己屋子裡的桌子上筆墨紙硯已經換了地方,這是郝元要和她會麵的緊急信號。
她立刻趕去和趙引弓彙報此事:她清楚現在完全處於監視之中,要私下離開非常困難。而且自己一旦逃走,趙引弓就會知道得到的情報不真,前麵所做的一番苦心布置就完全派不上用處了。
趙引弓立刻同意了她去見郝元的計劃。
“我看這次是要你起內應的作用了――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答應下來就是,就是彆答應的太爽快,要勉為其難。另外,要儘量找到幕後黑手的線索!”
接受了趙引弓的“指使”,西華稍稍回房準備了下――她很清楚自己這次很可能是一去不回了,錢財之類不過是身外之物,郝元又說過“會照顧她”。最要緊的是自家祖墳的一張“地契”,當初是趙引弓幫著贖回來的,花了二十六兩銀子。她硬是用月錢和津貼一點點的都還清了――這是她家的祖宗墳地,不能欠著彆人的。
還有,就是父母的幾件“遺念”了。她都一一揣入懷中,其他東西雖然也有她很喜歡的,眼下也隻能毫不在意的拋棄了。
一想到自己這一走,便和這山莊的生涯一刀兩斷,再回想起這二年來的日日夜夜,竟又有十分的不舍。
最後,她又帶了些散碎的銀子――隻有七八兩。山莊裡的奴仆到手的都是流通券,這些銀子也是她用了很長時間才攢起來的。
出得山莊,到了指點的聯絡地點,由專人接上小轎,在無數的小巷街道中兜轉曲折,走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轎子才悄悄的抬到一處陌生的宅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