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蘭度依然是畢恭畢敬。但是會長很清楚這個家夥也就“是個教徒”而已,要說他對教會有多少忠誠度隻有魔鬼才知道。耶穌會的消息極其靈通,傑蘭紮尼知道此人一直在打澳門的鑄造場的注意,偷偷得把裡麵的大炮、火繩槍和火藥賣給拉德斯龍海盜們(歐洲人對中國海盜的稱呼)。在澳門做這個買賣的人很多,能直接把鑄造場的東西搞出去賣得他算是唯一一個,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說動了鑄造場的主管。
“聽著,蘭度先生。”會長用正式的口吻說,“我要您回到斯卡伯羅伯爵夫人號上――阿拉貢內斯現在缺少軍事副手,還會象過去那樣看重您的。”
“那我的任務是什麼?”
“阿拉貢內斯大概打算繼續和劉香去彙合,挑戰鄭一官。耶穌會不希望看到尼古拉斯(鄭芝龍的教名。)在這場爭端中敗退。”會長說道,“我們無法直接幫助他――”
葡萄牙人和鄭芝龍之間的關係很深,不僅有商業利益,還有傳教方麵的需求。鄭芝龍早年在澳門受過洗。在豐臣秀吉發布第一次驅逐耶穌會會士的命令之後,耶穌會就經常利用跑日本航線的鄭芝龍的船隻偷運各種宗教書籍到日本。這使得澳門的耶穌會極不希望西班牙人在這場爭鬥中獲勝。
“我明白了。”蘭度狡猾的笑了。
會長的沉默了,他知道這個男人看似恭敬的聰明之下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傲慢,仿佛他自己是上帝一樣全知全能,雖然他努力的隱藏著。
這個壞蛋,他想,如果上帝容許我活到那個時候,我就把他交給菲律賓的異端裁判官們,讓那些狂熱的多明我會修士去收拾他吧。
此時他卻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吧,你要記得,不能讓他對尼古拉斯取勝,其他的事情阿拉貢內斯想乾就什麼就讓他去乾。除了――”他思索了一下,“瓊州府上的澳洲人――”
“您是說海南島上的那些奇怪的中國人。”
“對,隨您怎麼稱呼,您明白我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下,“阿拉貢內斯如果夠聰明的話,就不會再去招惹他們。否則的話,您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我想他們會樂於得到您的幫助的。”
“是,會長大人。”
“去找科曼熱神父,他會再給您五十個銀比索,您可以去行動了。”
“會長大人,如果我要上阿拉貢內斯的船,我就得還清在這裡的旅館費用,還有欠酒館的錢。我是個老軍人,窮得一文不名,去執行冒險任務得花很多的錢。”
“科曼熱神父上次給過您一百個銀比索。”
“這些錢我已經花了,您知道我在這裡毫無積蓄,僅僅為了生活就背了一身的債。”
傑蘭紮尼沉思了片刻,仿佛很不甘願的向一隻鎖了三重鎖的螺鈿中國漆櫃走去,從裡麵拿出一隻錢袋,在手裡掂量了一下。
“拿去吧,這裡是二百個銀比索。”
他向會長行了禮,把錢袋塞進他的口袋裡。
“那好,您去吧。”會長莊嚴的為他劃了一個十字,“您為天主效力的時候不用顧忌任何事情,您知道:耶穌會有權赦免那些最嚴重的罪過。”
蘭度深深的鞠了一躬,吻了他的戒指,退了出去。
聽到帷幕後門的門關上的聲音,會長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他沒有向任何方向看,吩咐道:“昂布萊爾,請文掌櫃他們進來吧。”
蘭度沿著一道隻有內部人員才會上下的樓梯下了樓,來到院子裡。有些得意的拍了下腰間的錢袋――看來為耶穌會服務的確是件明智的選擇,都是很慷慨的人麼。
正想著的時候,看到有教士引著幾個人走了過來。蘭度心中一動,快走了幾步,閃到了廊簷的陰暗處。
當他看到一行人短短的頭發,和身上的藍色作訓服的時候,他微微一笑。待到這些人走進屋子去的時候他才閃了出來。
“好呀。”蘭度若有所思的說,“你們這群澳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