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需要。”常師德說,“說明起來太花時間。先給他們印個存折之類的東西,把數額給記上,這樣讓蔗農有個念想,以後再召集他們來開會就容易了。”
文同笑著說:“好主意,你從怎麼想出來得?
“你看那些推銷保健品的,就是靠免費體檢拉人。不給點小恩小惠的,誰來聽你胡掰?”
“不過這存折該怎麼印呢?還得是多次使用,能夠在上麵寫字。”文同遲疑著,“要不要請臨高幫忙?”
廖大興道:“這事不難辦,無非就是給蔗農們立個折子罷了。找紙店就能辦。”
“?”幾個穿越眾齊刷刷的看著廖大興。常師德問:“本地也有存折?”
廖大興有些摸不著頭腦,說:“是,各家鋪子都有折子。”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本折子來遞過來,文同拉開一看,裡麵用小楷一筆筆的記載著交易的日期、金額,上麵還蓋著雙方的私章。
“這是給我們送糧食來的糧行折子。”
“好,就用這種。”文同高興的說,“先訂個三千本吧。”
廖大興嚇了一跳,一開口就是三千本,全雷州的紙店都翻個底朝天也沒有這許多。忙道:“沒這許多貨色,依小的看,這樣的折子太大了,這折子又不是時常要用,還是馬上訂做一些,尺寸小些的也就可以了,這樣做起來快,價格也低。”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幾個人又一起商議了開張當天的種種安排。文同比較頭大的是調集銀子的事情。他早就打聽到了,這裡每年輸出的糖貨有二十幾萬石。估計大多數的糖還是會被海義堂的糖行收購掉,自己這邊,大概能收二萬石。這就差不多需要五萬兩銀子。廣州站在安排起威鏢局到雷州布點的時候,在本地存了一萬兩現銀。文同來雷州又帶了三千。但是這筆錢在搞基建、安置移民、結交官府的活動中差不多都花光了。唯一能用的就是廣州的一萬兩了。
這個金額差的也太遠了。廣州站那邊倒是願意全力支持,說隨時可以調撥十萬兩銀子,但是大明沒有彙兌機構,銀子非得千裡迢迢的送來才行,感覺上去實在不安全。
幾個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辦法,這天常師德帶著廖大興去縣城逛街散心。這算是他除了調教女奴之外唯一的愛好了:穿著綢緞的直綴,昂首闊步的走在泥土飛揚的街道上。他那異於常人的身高、體格和白皙的皮膚都讓人敬畏的閃到一邊――充當大佬的感覺是很不錯的。常師德在逛街的時候很快發現了一個現象――徐聞這裡的物價很高!
過去廖大化為移民們采辦來得糧食,報賬的時候都是二兩一石。常師德一度以為廖大化有居中牟利的嫌疑,但是幾個月下來他發現,糧食的價格雖然有波動,但是從來沒有低於二兩的,而且正在呈現逐步上漲的趨勢。雖然和臨高隻有一個瓊州海峽,臨高的糧價,最高的時候也沒超過一兩五錢的。
除了糧食之外,這裡什麼東西價格都比臨高要高,從燒柴、鐵器、布匹到一般的生活日用的壇壇罐罐。在他們前後二次進行營建工程的時候就感受到更加明顯了。而且這裡的銅錢流通很少,大量都是用白銀,小額支付用的是一種似乎是特彆鑄造的銀豆,這個現象引起了常師德很大的興趣。雖然他不是學經濟的,基本的經濟學原理還是明白的――這裡的白銀顯然比臨高要貶值。
“廖掌櫃,”常師德問廖大興,“徐聞的米價為什麼這麼高?”
“這您可問對人了。”這話題正戳在廖大興的癢處,“小的過去就是在糧行裡辦事的,不光這徐聞,就是海康,米價都是高得嚇人!也就遂溪好些。道理也簡單:種甘蔗利大。大家都毀掉水田種甘蔗,糧食不夠吃了,就得從外地運,價錢自然就上去了。”
“是這樣。”常師同點點頭。
“可不就是這樣!”廖大興說,“甘蔗這東西,又費水、又費肥、又耗工,一旦種了甘蔗,誰家也沒本事再種水田了。”
“外地的糧食都從哪裡來呢?”
“從海路運,北路來得多些。這海上的事情也沒準,遇到海盜了,或是遭了風暴了,漂沒起來可就損失大了,運來的既然不容易,自然也就貴了。”
廖大興就常師德沒有什麼表態,舔了下嘴唇,笑道:“其實小的還有個想頭,就是不知道對不對――”
“說說看嘛。”
“小的以為,關鍵是雷州的銀子太多了――”
常師德站住了腳,朝他看了一眼,覺得挺驚訝的――他以為古人不懂這個道理,會將貴金屬直接等同於財富本身。
“有道理!”常師德頓時對這個前糧行的夥計另眼相看。
“是,”廖大興見東主的神情大有讚許之色,趕緊又補充了幾句,“這雷州每年有二十幾萬石的糖要外運,流進來的銀子總得四五十萬兩。銀子太多了,百貨自然騰貴。”
“是啊,東西的價格貴,但是糖又是大家都要得東西。”常師德沉吟著,他在冥冥中似乎看到了一條解決的方案。
“廖掌櫃,你說蔗農們的收益怎麼樣?”
“還不錯吧。不管怎麼樣,比種稻子要好得多!”
“嗯。”常師德又問了一個問題,“這裡有船去過占城嗎?”
“去占城作甚?”廖大興感到奇怪,“本地無人做海貿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