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一關一關都過來了。”看到稻穗翻滾,豐收在望的稻田,吳南海籲了口氣。遙望遠處美台洋正在轟轟烈烈的高產田建設工地,他心裡很是快活。
第一次水稻的早造種植雖然一路磕磕絆絆,收成也沒預計中的那麼好,起碼給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很多實際的問題也有了解決的方案。他估計著,按現在的工程建設速度,那1500畝新造的高產田要播種起碼要等到八月。應該還能趕上種晚造。
當然要象現代時空那樣獲得畝產二千斤的水平是不可能了。估計試驗田的畝產能達到800斤上下。這個成績在臨高算是奇跡了。
至於望天田,狀態表現不佳,普遍隻有300~400斤。而且吳南海發現,在缺少足夠的農資支持和田間管理的狀況下,雜交水稻的表現並不比普通的抗倒伏良種好多少。望天田裡雜交稻的畝產不過比其他品種多50~100斤,差距不大。
不過此事和四月的紅薯豐收,已經轟動了整個臨高縣。地主們都在打聽,澳洲人到底用了什麼種子?農場的農工現在忽然成了香餑餑,隻要在路上被人認出來就會有人拉他去喝酒,打聽消息。還些有幾戶富農和小地主表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們,隻要他們肯跳槽。至於通過各種方法結交農場的人意圖在收割的時候搞些種子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了。
吳南海對此並不在意,雜交水稻留種毫無意義,紅薯會中毒,沒有農委會的農業技術體係的支持,這種奇跡是不會再發生。不過在形式上,他還是召開了幾次大會,宣布嚴禁種苗外流,一旦查出“即送勞改隊勞改”。
“勞改隊”如今在臨高已經是土著勞工們聞風色變的一個地方,勞改隊隊長符有地的威名簡直就是希姆萊差不多了。為了增強勞工們的守法意識,鄔徳會不定期的組織土著們去參觀勞改隊,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老老實實為穿越集團乾活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有些自覺和穿越集團有些關係的人,比如去年為縣衙和穿越集團之間和談拉纖的張有福就時而到鄔徳這裡來,言下之意就是想弄點新種子。至於那位被抓過俘虜,後來又當了美洋村代表的符不二,聽說髡賊這裡又鬨出了新花樣,一造稻子居然最多收了七八百斤的,再也坐不住了。趕緊跑到東門市來找馬蓬,希望馬蓬給他牽線搭橋,和農莊裡的什麼要緊人物接上頭,“花些銀子也不要緊。”他如是說。
馬蓬卻告訴他用不著著急:“首長們最近要搞個什麼‘天地會’,專門幫著大夥種田的。你想學他們的種田法子,隻要去東門市上的‘天地會’辦公室登記就是了。”
“添弟會?”符不二不解。
“是天地會。”馬蓬說,“天上地下的天地會。”
符不二趕緊跑到東門市,隻見東門大街靠近外圍的地方已經新起了一座二層樓房,屋子前麵不倫不類的豎立著一座木牌樓,上麵大書“天地會”三個字,兩邊懸掛著一副對聯:“地震高岡,一脈溪水千古秀;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
符不二壯起膽子走了進去,裡麵負責接待的人聽了他的需求,就拿出一張紙要他登記。符不二的雖說認得幾個字,卻是個半文盲,隻好求裡麵的人代筆,所登記的無非是姓名、住址、家庭人口之類,接著又問他有多少畝土地?水旱田各是多少。
符不二剛想說,又把話吞了下去,想了想說他家隻有五十畝水田――其實他家裡有四百多畝地,三百畝水田,一百多畝旱田。他這麼說是因為忽然想到了:誰知道髡人們搞這個所謂的“天地會”有什麼意圖?千百年來農民被政府權貴欺騙累積下來的智慧使得符不二立刻打了個埋伏。
登記完了之後,辦事員給了他一個竹牌子,上麵刻著編號。告訴他,下個月的初一,憑牌子到天地會辦公室來集中開會,由天地會會長葉雨茗主持會議。
符不二糊塗了:“不是來買種子嗎?”
辦事員一笑:“哪這麼簡單,要先開會,會上葉會長會給你們講具體的事情。”
符不二忽然緊張起來了:“這個,小的借問一下:天地會要繳錢不……”
“交錢?”辦事員看了下他的登記資料,“你才五十畝水田,也就是個中農,大概是用不著的,地多的大戶才要交錢。要繳什麼技術服務費。”辦事員看了看手裡的幾張紙片,“按畝收的。”
幸好!符不二暗中慶幸,果然這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要交錢的!幸虧自己隻報了五十畝地,不然豈不是平白無故又要多交一份糧賦?這天下的官家還不是一樣的黑!不過看起來髡人對小戶們還是很照顧的。自己多半能白落一份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