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百口莫辯。”林佰光歎息道,“看來這海貿生意還真不好做。”
“老爺,這正所謂隻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高弟在旁道,“做海貿傾家蕩產的人多得去了,小的在高舉家當差的時候常常聽高老爺提起過。有葬身魚腹的,有傾家蕩產的,也有虧折了本錢回不得故鄉流落在在外國的……就是高老爺自己也損失過幾次船貨,合起來也有好幾萬兩銀子。”
林佰光點頭,這海貿的意外風險實在太大了,而且更恐怖的是古代的商業習慣是“無限責任”,他的一切公私財產都會被拿來抵償債務。一次經營失敗就能經營者徹底的一蹶不振,永無翻身之日。
海述祖當然也清楚這個可怕的後果。而且他到底還是海公的後裔,要是落到這麼一個下場,不僅是個人得失的問題,更是辱沒了家族。
林佰光完全想象得出來海述祖現在的心情。
沉吟再三之後,他問陳同:“海家的家產如何?”
“就是一個空架子。”陳同說,海家除了宗族共有的祭祀田二百畝之外,隻有不到二百畝地,至於動產根本就談不上了――海瑞以清廉著稱,死得時候連口像樣的棺材都買不起,後裔自然也不會有多少家產。
因為家門中出了這樣一位以清正廉潔著稱的名人,為了維護家聲,地方士紳常用的一些斂財的歪門邪道海家是從來不染指的。
“真不容易!” 林佰光讚歎道,“不愧是海公的子孫。”
“誰說不是。”陳同深以為然,“大夥也在議論,說這是劫數。”
“海家若能度過這一劫,必能興旺發達。”林佰光含蓄道,“就看海述祖的悟性夠不夠了。”
林佰光吩咐高弟:“你且去打聽下,那些借款給海家的債主,願意不願意把借據轉手?”
高弟心領神會:“小的明白。”
“不要太著急出手,要狠狠的殺價。”林佰光關照他,“海述祖的借據就快一文不值了。”
如果海述祖沒有其他財源,沒有外人的財力支援的話,事實上他已經破產。他大略心算了一下,光償還債務和利息,就夠讓他傾家蕩產的了。
“收買債務這事情,須得隱蔽行事。”林佰光囑咐高弟。
自己收買債務當然不是為了做善事,而是準備以此要挾,消息一旦走露出去,對雙方都沒好處。
海述祖這會乾脆躲到了廣州。他無計可施。自從船在海峽裡被劫之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生覺,一船的人後來陸陸續續回來一些,隻從他們嘴裡知道船在瓊州海峽被海盜打劫了,幸虧得到了臨高的澳洲人的救助,大夥才逃了一條性命,多少還在臨高做了點買賣。五桅大船也被拖救到臨高了。海述祖因為自己派去隨船的管事死了,不敢太相信這些搭船小商販和水手的話。直到五桅船的火長回來,帶來了澳洲人的信件和禮物才得知了確切的消息。
要他親自去臨高取回船隻和貨物,海述祖猶豫了許久――倒不是他不想去,畢竟去臨高還有一線希望能收回一部分本錢,不去就是坐以待斃。但是家人朋友紛紛勸諫他不要去,說澳洲人不是以此為誘餌,讓他自投羅網當肉票。(,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