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幾天前,探子送來消息:一股髡賊已經占了儋州城。這讓胡爛眼很是焦心。澳洲人在剿匪上特彆來勁。要是在儋州也來這麼一次,自己就隻能往昌化跑了――那地方滿地是沙子,百姓更是窮得叮當響,真要去了連手下都養不活了。
胡爛眼打了個哈欠,拿起竹舀子,在棚子外麵的接滿雨水的水缸裡舀起一勺水喝了口漱漱口,又往自己臉上胡亂抹了把。踹了一腳躺在窩棚門口睡得正香的“哨兵”:
“你,彆挺屍了,把苟師爺請來!”
苟循禮住在不遠處的另外一個窩棚裡,他一個人占著一個窩棚,這不僅是特殊待遇,也是現實需要,他的窩棚裡堆滿了匪夥裡的各種賬本花名冊之類的東西。
苟循禮此時正在閉目養神。他原本有些手下,逃到廣州之後因為事情不順,錢財漸漸花光了,人也走光了。現在他是不折不扣的光棍一條了。儘管他始終給自己鼓勁,但是自從官兵在澄邁吃了一個大敗仗之後他的希望之火漸漸渺茫起來。
苟循禮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兒子能夠平安無事――他已經很久沒有兒子的下落了。他曾經派人去過瓊山打聽兒子的消息,但是人回來稟報說苟承絢已經離開那裡很久了。
“兄弟,你說說看吧,我們怎麼辦?”胡爛眼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個煮熟的芋頭,從竹管裡倒出點鹽來,大口的吃了起來。
“如今隻能苦挨。”苟循禮苦笑了聲,也剝開個芋頭吃了起來,山裡吃飽還不成問題,從大戶們和農民手裡勒索來得糧食和食鹽很充裕,還有不少的布匹金銀細軟,但是想吃點好得就很難了,要靠打獵才能得些新鮮的肉食。
“就怕他們來進剿。”
“髡賊這會立足未穩,不會來剿匪的。”苟循禮說,“我們大可不必怕。髡賊這夥照例要先給當地的百姓一些好處,要修路,要造市場,還要練民兵鄉勇。等這些全齊備了,才會來剿匪。這點事情做下來,非得半年一年不可。”
“半年一年好說,就算不開張,不做買賣也過得去。往後呢?”
苟循禮也不知道往後該怎麼辦: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感籠罩在他的心頭。髡賊的企圖恐怕是要席卷全島了。
他歎了口氣:“官兵太不中用了……”
官兵雲集瓊山準備討伐髡賊的時候他和胡爛眼都曾經興奮過一陣。苟循禮出主意,等官軍一到臨高境內,就在儋州拉起五六百人到臨高去向官軍投效,不但夠輕易的受招安,撈取個把總的頭銜總是跑不掉的。一路搶掠還能大發橫財。
沒想到官兵敗得這麼快這麼慘。到現在,兩個人一提起這事還歎氣。
苟循禮默默的想了又想,半晌,方才狠狠道:“我們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依小弟看,必須得狠狠的乾他一家夥,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才行!”
胡爛眼詫異道:“兄弟!你沒得失心瘋吧!這髡賊的厲害你可是最清楚了。他們不來找我們已經是上上大吉了,我們沒事去撩他們的虎須做什麼!”
況且聽探子回報,這次到儋州的髡賊人馬將近一千。儋州地界上的各路土匪加在一起都沒有一千。
“大哥,”苟循禮說,“髡賊火器厲害,戰法精妙,我們正麵對攻斷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們這一千人總不能一天到晚聚在一起。到時候必然要分出小股來‘下鄉’。”(,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