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澄邁大捷的消息在廣州傳開,廣州城裡的原本談髡色變的氣氛也漸漸的轉變了。澳洲人這隻一度要停牌的股票不但重開,而且悄悄的在上漲。隨著消息傳來的越來越確切,這隻股票已經恢複到了原來的水平上。原本和澳洲人有來往的官場、商場上的各色人等,這會對澳洲人這個三個字已經不再“噤若寒蟬”,都在半公開的談論澳洲人重返廣州的時間問題了。孫可成的起威鏢局總號一下門庭若市,許多人都在拜訪他,想知道澳洲人什麼時候會回來,澳洲貨還有沒有賣,他們的大規模采購還能不能恢複?
孫可成雖然再三表示他不認得什麼澳洲人,隻是和郭東主的紫字號有來往關係。但是來打聽消息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多半還奉送了不菲的禮物。這讓孫可成很是得意。私下裡他對自己的徒子徒孫和掌櫃們一直說自己當初沒有看走了眼。
孫可成的得意是多方麵的。首先他過去受澳洲人的恩惠多,回報的少。這次頂著官府的壓力為澳洲人隱蔽人員和物資,還幫著悄悄的運送護衛人員。許多在廣州城裡的善後事情也是他們辦得。雖然花了許多的銀子,但是孫可成覺得很值!起威也算是紮紮實實的報答了澳洲人一回。
其次,澳洲人的獲勝,說明他沒有看走眼。看這模樣,澳洲人遲早是要回到廣州來得。起威在廣東重新抖起來的日子就快到了。彆得不說,光澄邁一仗大勝,城裡的官兒的神氣就變了不少。有的官兒還派來了師爺,送來點水禮――這不是擺明了要和澳洲人拉關係留後路麼?
孫可成高興之餘,關照手下人來者不拒,凡是送禮投帖的一概收下。但是他自己卻絕不露麵,隻派幾個徒弟去招呼客人。他自己卻喬裝改扮,悄悄的隨著總號裡買米的手推車出了門――他要在一處安全屋內和張信的來使秘談。
孫可成和澳洲人的聯係從來沒有中斷過。渾行動結束之後不久。張信就潛回了廣州――這是相當冒險的事情,他雖然在廣州站裡不算露麵很多的人物,但是廣州城裡認識他的人很不少。一旦識破,被人告密的可能性很大――總督衙門為他們開出的賞格是郭逸五百兩,裴莉秀三百兩。知名度較低的張信和嚴茂達也值二百兩。
但是張信不得不冒這個險。廣州站在廣州城裡留下了許多關係、內線和坐探。這些人如果拋下不管,這個情報網絡很快就會自動解散。這對於廣州站,對於元老院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廣州站撤退之後,在各衙門內的收買的內線短暫的失去了聯絡半個多月,許多人認為澳洲人即已離開,自己也就不必繼續為澳洲人服務了。張信的出現及時阻止了這種勢頭――他把在起威鏢局內秘密設置的廣州站保衛部的人員派遣出去,適當的警告了些定期拿津貼的內線們。於是各衙門的消息又開始正常的流傳出來。
至於安排在各處的坐探,他也逐個派人和他們聯絡,穩定每個人的情緒。讓他們知道澳洲人並沒有離開。時時刻刻還在盯著他們。
安全屋設在一家店鋪的後院內。孫可成悄悄的在後門上敲了暗號,門立刻就打開了,他閃了進去。二個守在門口的年輕人將他帶到了裡麵的一間廂房裡。
孫可成大吃一驚。因為他見到的正是張信本人。
張信雖然已經回到廣州,但是平日裡很少會親自和人會麵。孫可成能見到的多半是他的秘使。他現在突然顯身,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在張信身邊,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儘管在屋子裡,卻戴著眼紗坐在暗處,顯然不希望彆人看清他的麵孔。
張信沒有客套,將身旁的人向他作了簡短的介紹。
“這是林掌櫃!”張信介紹道,“以後有很多事情,就由他來和你聯係了!”
“幸會!”躲在陰影中的男人說著拱了拱手,亮出一對圖章。
見章如見人。這是聯絡的信物。張信和孫可成之間很多時候也是這樣互相聯絡的。
孫可成接了圖章,也拱了拱手:“幸會!”他已經習慣了澳洲人行事機密的作風,並不多加打聽來人的事情,隻是問張信:
“怎麼?您要回臨高去?”
“現在不會回去。”張信說,“還有很多事情要料理。再說了,紫字號還沒重新開張,我怎麼好走?”
“自從你們在澄邁打了勝仗,廣州城裡的風向就變了!”孫可成笑道,“看著吧,用不了一二個月,紫字號鐵定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