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素素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的猴,正在被人瘋狂參觀,她渾身不自在,忍不住低聲抱怨。
“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盛緋邇好心給她解釋:“可能是從沒見過外人上島,有點新鮮。”
“不對吧?他們平時也不對外貿易的?封閉成這個樣子嗎?”
“嗯……”
島上似乎女子居多,而且不管什麼年齡段,全都青春貌美,一絲皺紋也沒有,不曉得是喝了什麼神仙聖水,保養得這麼好。
當然也有男人,但男人們大多比較沉默滄桑,或者說有些舉止畏縮。
鑒於徐蒼曦與賀屏長相過於出眾,旁邊的好幾位年輕姑娘都在朝他倆暗送秋波,還互相交頭接耳,嬌笑著竊竊私語。
這還不算什麼,值得一提的是還有姑娘相中了歐陽飛鷹,甚至很大膽地扯了她的衣角,什麼話都不說,隻是對她笑。
出於禮貌,歐陽飛鷹也隻好對著人家笑,邊笑邊小聲嘀咕。
“她果然是把我當成男人了吧?我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你解釋什麼?人家也沒問你,你突然解釋自己是個女人,那不更尷尬了嗎?”路曉鳳出主意,“你就裝傻吧,蒙混過去算了。”
“……唉。”
說話間,正當六人不知道該如何擺脫這莫名其妙的局麵時,抬頭就見島主被一群島民簇擁著,朝這裡款款走來。
島主是個風韻卓然的美人,穿著比其他島民要更精致華麗一些,氣質溫柔純淨,臉上總是掛著笑意。
她走到近前,視線依次掠過六個人的臉,最終卻隻朝女孩子伸出了手。
她先握了冉素素的手,又握了路曉鳳的手,再握了盛緋邇的手。
於是路曉鳳也無語起來,他咬著後槽牙低語:“這島主是不是把我當女人了?”
“你也彆解釋了,她都沒把我當女人,我說什麼了?”歐陽飛鷹用他剛才勸自己的話勸他,“你就裝傻,蒙混過去算了。”
“……”
對於冉素素和路曉鳳,島主都隻是象征性握了一下就放開了,但到了盛緋邇這裡,島主握她的手握了很久,並細細端詳著她的臉,大約是錯覺吧,一時似乎連眼神都更亮了幾分。
她就這麼看著盛緋邇笑,笑得欣慰慈愛,又仿佛蘊含著更多複雜的情緒在內,難以形容。
由於職業習慣,盛緋邇本來就不喜歡和彆人握手,更何況是被強行握手。
她一頭霧水,幾次悄悄想把手抽回來都以失敗告終,她沒辦法,下意識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旁邊的徐蒼曦。
徐蒼曦垂眸看了她一眼,他伸出手去,略一用力,強行將島主的手與她的手分開了。
島主倒也不生氣,仍微笑著,一開口語調和藹可親。
“這裡是夕照島,崇尚自由與愛的天堂,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您的出現令我們不勝歡欣,我們將為您提供最熱情周到的款待,願您能真摯地愛上這片土地,與我們同生共息,合度朝暮,一起生活得更長更久。”
冉素素嘀咕:“這台詞,怎麼說得好像是城市旅遊宣傳片?”
“這不就是旅遊宣傳片嗎?”路曉鳳嗤笑,“不僅是旅遊宣傳片,她還想讓咱移民長住呢,沒聽見‘同生共息,合度朝暮’麼?”
“……”
六人組誰都沒回答,但不回答也不影響島主的興致,她依舊繼續著自己的思路講下去。
“我們已經準備了最豐盛的午宴,為各位客人接風洗塵,晚上還會有篝火晚會,屆時大家可以選擇心儀的對象獻花跳舞。”
他們明明剛到,對方就未卜先知,連午宴都準備好了?
當然,反正這個地方看似平靜祥和,卻處處都透著詭異氣息,這種事也算不了什麼。
在島主的親自引領下,六人跟隨熱情的島民,穿過綠樹掩映的建築,來到了招待客人、舉行宴會的後花園。
那裡有一張鋪著潔白緞布的長桌和幾十張木椅,長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食,從烤乳豬燉羊排鹵雞腿煙熏肉紅燒魚,再到各式餡餅和花花綠綠的濃湯,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六人被連拉帶拽坐了主座,位置就在島主的兩側,期間有個年輕姑娘趁亂摸了一把歐陽飛鷹的腰與臀,咯咯笑著走掉了。
歐陽飛鷹:“……”
真是受夠了。
島主笑道:“客人請自便,千萬不要拘束,夕照島就是各位的家。”
六人敷衍點頭,但誰都沒有動筷子。
冉素素小聲道:“我還真有點餓了。”
“奉勸冉小姐當心一點。”賀屏壓低嗓音提醒,“彆忘了我們這是在遊戲裡,遊戲的名字叫作‘厄運’,恐怕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食物能不能吃的,也該三思後行。
“……”
冉素素想起那張黑色邀請函,又想到眼前這脫離認知的一幕幕,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抓了個饅頭,默默咬了一口。
其餘五人也很謹慎,全都挑最保險的主食和青菜下筷子。
盛緋邇的筷子停在指間,她盯著正前方那條紅燒魚看了好久,不由得背脊襲上一股涼意。
那條魚明明已經被做熟,可魚眼直勾勾的,就朝著她的方向,格外滲人。
片刻,徐蒼曦從旁伸手,替她將盛魚的碟子推開了。
島主就在那目睹一切,她彎起一雙美麗的眼睛,輕言細語地問。
“親愛的客人們,難道對這些肉食絲毫不感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