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因為盛緋邇沒有稱手的武器,她直接把剛才座椅上那兩支黑珊瑚給拔下來了(……)
場麵離奇混亂,這簡直是一場畸形的狂歡。
當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的另一端,夜幕降臨,月亮懸於高空。
打得精疲力竭的一行人,終於決定改換戰術,跑為上計。
但跑也不是瞎跑,而是往東麵跑,畢竟待會兒的希望之花,還要種在東方的土地上。
隊友們引開了大批島民,盛緋邇卻留了下來,並用兩支珊瑚交換了賀屏的砍刀。
她拎著砍刀衝上石台,見島主已徹底化成了海怪本體,從牙齒到四肢都變得無比鋒利,且攻勢瘋狂——再這麼耗下去,徐蒼曦怕是要吃虧的。
她定神找了很久的機會,最後選擇俯身靠近,一刀橫掃,砍中了島主的腳踝。
島主冷不防一個趔趄,隨即更加暴躁起來,氣勢洶洶將目標對準了她。
眼看著那道彎鉤式的利爪,就要迎麵抓上自己的臉,盛緋邇的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下意識橫刀格擋。
……不過島主並沒能再上前半步。
那截匕首,正從島主的胸前探出鋒刃,粘稠黑紅的血液,正沿著長矛雕花的紋路往下流。
徐蒼曦的出招,永遠能在最精準的時刻,又穩又狠,一擊斃命。
他反手持矛,就勢用力上挑,直接從後心剖開了島主的胸膛。
島主的前胸被切割開,露出了裡麵與常人並不相似的、形狀奇特的心臟。
而心臟的外圍,繞了一圈泛著暗光的珠鏈。
是剩下的那半串珍珠手鏈,這一半是黑珍珠。
盛緋邇戴上專業手套,從島主爛哄哄的血肉裡,把珍珠手鏈捏了出來。
她細心擦乾淨上麵的血跡:“我們去找歐陽小姐,就可以把鎮島之寶還原了。”
“嗯。”徐蒼曦關注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他淡聲問她,“剛才那下為什麼不躲?”
盛緋邇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不好意思撓頭。
“其實我來不及考慮的,刀就迎上去了。”
“你擋不住它。”
“我知道。”盛緋邇說,“但這不是有徐先生你嗎?有你在我們一定能殺了它。”
“你過分展現的勇氣,偶爾也該收斂一下。”
她彎起眼睛笑起來:“好,我以後會注意的。”
這本該是一個非常治愈溫暖的笑容,可惜她的紙人兒妝容本就很陰間,尤其在被一陣亂擦之後,搭配上這樣的笑,甚至產生了恐怖片特寫般的效果。
徐蒼曦沉默半晌,平靜移開了視線。
“你暫時可以保持嚴肅。”
“……哦。”
島主一死,那些島民們也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支撐,一個個變得表情呆滯、行動遲緩,自然也追不上賀屏四人組了。
歐陽飛鷹拿著希望之花,在東麵找了塊正能沐浴月光的好地方,和隊友一起跪地刨了個坑,把花種在了裡麵。
冉素素一邊埋土,一邊歎氣:“種完這朵花,我們是不是就能通關了?求求了,再不通關我就崩潰了,我乾脆死在這給花做肥料算了。”
路曉鳳也歎氣:“可是你不夠肥啊。”
“……你以為冷笑話就能撫慰我心靈的創傷嗎?”
“冷靜一點,你想想,回到現實世界你立刻就要麵臨經紀人的責問、不趕通告甩大牌的輿論,以及承擔代言違約的責任——這樣你還想回去嗎?”
冉素素呆滯片刻,突然抄起板磚就要砸向自己的頭。
“那我還是死在這做肥料算了!”
在她無比哀怨的聲音裡,希望之花已經種好了,月光照進花蕊,四麵土地隱約有嫩綠新芽冒出,這似乎是個好兆頭。
這時盛緋邇和徐蒼曦也回來了,盛緋邇取出那半串黑珍珠手鏈,展示給大家看。
“黑珍珠就在島主的心臟裡藏著,我們可以合成鎮島之寶了。”
歐陽飛鷹把存在自己這的半串白珍珠遞給她:“合成之後呢?我們就算完成所有任務了?”
路曉鳳說:“不是還得逃離夕照島才算通關嗎?”
“那怎麼才算逃離,如果殺了島主還不能逃離,難道我們要去西岸找那艘漁船,再出一趟海?”
大家精疲力竭,要說再去爬山趕海,真是豁出命去了。
不過這種顧慮,很快就有了答案。
當盛緋邇將黑白兩串珍珠重新係在一起,並將其放在希望之花旁邊的時候,四麵風聲驟起,緊接著全島的地麵都猛烈搖晃起來。
冉素素驚叫:“不會是要海嘯了吧?!”
話音未落,腳下土地應聲塌陷,就像當初在陌生會議廳裡那樣,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六人再度墜入深不見底的未知黑暗。
——珍珠終將化作天上的月亮,年輕的勇士,請將正義留在這殘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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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緋邇睜開了眼睛。
她花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勉強恢複視線,以看清麵前的景象。
屋裡擺設照舊,她仍穿著那天離開時的白大褂,盤著發髻戴著口罩,前方安靜躺著那具等待入殮的屍體。
她表情愣住,而後深感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牆上掛鐘。
此刻是午夜12點20分,也就是說,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鐘而已。
但她明明已經在在那座邪門的島上,待滿了四天。
怎麼搞得她像是站在屍體前,做了個短暫而莫名其妙的夢呢?
她經曆的那些是真實的嗎?
她確實與另外五個人,成為隊友並肩作戰過嗎?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迷茫歸迷茫,身為一名入殮師的職業素養,依然支撐著她完成了剩餘的縫合工作。
誰知當交接完成後,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竟意外發現,之前放在客廳茶桌上那張邀請函也不見了。
明明收到了快遞,也不應該有人進過她家,那到底是如何不翼而飛的?
她產生幻覺了嗎?
半小時後。
洗了澡的盛緋邇躺在床上,注視著天花板,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懷疑。
在夕照島所經曆的一切都太過真實了,真實到她回憶起來曆曆在目,連細節也能完整描述出來。
做夢難道會有同樣的效果嗎?
她輾轉反側,思前想後,忍不住拿起了手機。
隊友裡除了她和徐蒼曦,基本上都算是公眾人物,她要是試著在社交平台私信他們,不知道能否被看到。
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畢竟她也不可能有他們的聯係方式。
結果剛打開軟件,她搜到冉素素的賬號,就發現一小時前,冉素素剛發了一條新微博。
【@冉素素susu:很難想象其實我是做了個夢,醒來之後頭發並沒有被剪短半截,一時不知是該遺憾還是該慶幸。】
這微博,粉絲們不懂各種緣由,隻是誇獎“哈哈哈可能是暗示姐姐該剪短發了”,“長發的你最美麗”,“寶貝你無論剪不剪發我都愛”……
但盛緋邇知道,所謂“頭發被剪短半截”,指的是在夕照島的亂墳崗時,因為被拖行了一百多米,為保證傷害最小化,歐陽飛鷹把冉素素的頭發剪掉了。
冉素素還記得這件事。
這說明她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大家確實一起參加過遊戲。
那麼其他人,應該也不會例外。
盛緋邇想了想,最終沒有給冉素素留言。
她隻是想確認自己的記憶無誤,不過退一萬步講,聯係隊友也確實沒太大必要。
這場遊戲不管是不是真實存在,總之現在是結束了,結束了就意味著大家都要回歸正常的生活軌跡。
既然如此,大家天各一方,彼此毫無交集,就不要互相打擾了吧?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三天之後的早晨,有人撥通了她的電話。
“盛小姐,請問您今天下午是否有空,來E城入殮一具車禍致死的屍體?在您正常報價的基礎上,我們會再額外支付三倍酬金。”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不太多,明晚補上吧,太困了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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