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的童年(2 / 2)

從前日楊蓮亭的態度來看,他對東方教主確實不怎麼樣!

李尋歡心道,難道他有什麼人所不知的魅力?否則,實難想象一教之主如何會任他這般!

童百熊又喝了一大口酒,拍桌讚道,“不過,前日你那一掌,當真打得太好了!”

李尋歡唯有苦笑,東方教主可不會這樣覺得。在那邊的世界,他可能正為情人複仇,大殺四方呢!

唉,隻望昨日已走出足夠遠。

離開童百熊的家,李尋歡一人走上黑木崖。

日已正中,崖頂卻是涼風習習,綠樹紅花掩映成趣,花香幽幽,鳥鳴聲時隱時現。

他坐在一塊大石上,望著遠方風景,心道,如此鳥語花香之地,卻不知曾發生過多少血腥仇殺?

就如這東方教主,讓人聞風喪膽的天下第一人,二十多年前,也隻是個父母慘死的無依少年罷了。

李尋歡站起身,扔了塊石頭下崖,又凝耳細聽良久,待石頭撞擊的動靜徹底消逝,他才一聲長嘯,縱身躍下。

這懸崖足有近百丈高,若是在他原來的身體裡,必然不敢如此冒險。

不過即便這身體內力豐厚,且在中途可幾次借力,李尋歡到達崖底時,也是汗濕重衣,心有餘悸。

又走了二、三百米遠,他終於在一叢杜鵑花旁,找到了一處新墳。

墳土尚未乾透,前方立一新鑿的石碑。

李尋歡轉到碑前,一時心頭大震。

隻見上方刻著:夫楊蓮亭之墓,妻東方氏泣立。

堂堂一教之主,天下第一人,竟然以妻自居?

不是情到深處,就是自毀到深處了。

李尋歡席地坐下。

楊蓮亭死前的嘶喊仿佛還在眼前:“還有誰會愛你這樣的怪……”

怪癖?怪人?怪物?

他思及種種可能,愈發覺得這位東方教主奇詭難測。

上崖過程,又是出了一身汗。

李尋歡回到崖上竹舍,衣裳穿了這兩日,又兩次崖下奔波,早已沾了塵汙。

他脫下外衫,拔下發簪,倒是烏油油的一頭好頭發。

那東方教主失了愛人,想來也無心打理,任滿頭青絲糾纏打結。

李尋歡心底一歎,頓起憐惜之心。

他出去燒了熱水,倒滿浴桶。

想到墓碑上的“妻”字,他又轉身出去采了一籃子花瓣。

待撒上玫瑰花瓣,確認看不清水下,他才閉眼除去衣物,胡亂洗了洗,摸索著套上衣服。

每次附身,皆是七、八個時辰,入廁方便之事自是難以避免,這具身體的異樣李尋歡也早已察覺。

難道楊蓮亭所說的“怪”,指的是這個?或者單指男人之戀?

他百思不得其解,東方教主昨日哀傷過度,應是沒有進食,腸腹內發出轆轆輕響。

李探花被稱為六如公子,做飯卻是他的盲區之一。

他走到院子裡的小廚房,尋出些點心乾果,就著熱水胡亂吃了。

然後,他找出紙張,斟酌內容,用靈飛經寫了滿滿兩頁的留言。

又將十指重新細細包紮一遍,才趕在天黑前,找出剩餘的所有安息香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