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下(1 / 2)

持蕭之人霍然起身,驚道:“曲大哥,你說他是誰?”

琴技高絕,姓曲,李尋歡已推斷出來人身份,低笑一聲,道:“俞伯牙以琴論交時,會在意鐘子期的樵夫身份麼?”

曲洋見他語意平和,神態安然,略放心了些,向劉正風道:“劉賢弟,這位是東方先生。”

又向教主躬身道:“教主,這位是屬下平生摯友,劉正風。”

劉正風聽說身前這青衣人是作惡多端的魔教教主,一時義憤填膺,怒道:“東方先生既以伯牙子期自詡,想必也擅長音律嘍?”

曲洋可從未聽說東方不敗會樂器,怕他發怒,忙笑著打圓場道:“音樂之妙,有耳者皆可欣賞……”

他圓場剛打出半截,李尋歡已伸手道:“適才聽兩位合奏,我就有些技癢了,不知曲長老可否借琴一用?”

曲洋一貫桀驁不馴,除劉正風外,從不輕易借琴給外人。

此時,麵對喜怒無常、武力高深莫測的教主,他也隻得無奈遞出背上古琴。

琴位列雅人四好之首,君子六藝之一,李尋歡自然十分精通。

他整束衣冠,雙手接過古琴,見琴尾有焦痕,信手一撥,音色鏗鏘而不失婉轉,不由讚道:“焦尾琴,名不虛傳!”

曲洋借琴本有些不情不願,此時見教主手法嫻熟,眼力過人,不似附庸風雅,頓時轉怨為喜道:

“原來教主也擅音律,倒是屬下狹隘無知了。”

李尋歡盤膝坐下,置琴於膝上,望著遠方秀麗山穀,隨心而動,東方的手指纖長有力,先還有些僵硬,很快就圓融靈巧起來。

琴聲飄逸瀟灑,伴著潺潺流水,花香鳥語,翠木茂林,緩緩勾勒出一幅田園風光。

曲、劉二人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奇之意。

待一曲終了,曲洋大著膽子問道:“今日話漁樵,明日何求?”

李尋歡笑答道:“香茶美酒,明月清風,萬萬秋!”

劉正風撫掌讚道:“好一曲漁樵問答!沒想到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東方教主,竟有如此飄逸瀟灑的歸隱心境。”

李尋歡微微一笑,心道,他的心境比歸隱還要讓你想不到呢!

他抬頭看了眼日色,起身將焦尾琴還給曲洋,笑道:“時光易逝,知音難尋。我還有事要辦,兩位自便。改日有閒,咱們再以樂會友!”

劉正風歎道:“在下還想鬥膽邀請先生合奏一首呢!”

李尋歡笑道:“來日方長,咱們改日再約!”

他走出幾步,擔心二人心實,真的去約東方不敗,又回首笑道:“兩位若有雅興,以今日為第一日,一、三、五、七等單數日皆可來找我,其他日子恐有不便,且記!”

說罷拱手告彆,飄然下山去了。

劉正風見他身姿優美輕盈,幾個起落就沒了身影,長歎一聲道:

“師兄常說我因偏廢正,我也隻當精於樂就必然荒廢武功。看這東方教主,才知天下竟有這般麵麵俱到的人呢!”

曲洋以曲觀人,對教主的畏懼之心也已去了大半,笑道:“天下才有一旦,終有人會獨得八鬥。劉賢弟不必妄自菲薄,待咱們笑傲江湖曲成,也不亞於東方教主的天下第一了!“

劉正風點頭微笑,又道:“東方教主曲尾有纏綿之意,想是有了意中人,才生起退隱之心。”

曲洋凝眉道:“可惜我想了良久,也想不出教中哪位女子,能得教主青眼?”

他忽地一拍手道:“看教主離去的方向,必是去彆院了。劉賢弟,你先到平定州去暫歇,我去去就來。”

李尋歡禦風而行,很快到了日月神教崖下彆院。

沿途紫衣、青衣、黃衣、綠衣、藍衣、黑衣、白衣教眾,一隊隊地站立兩旁,又有著雜色衣衫的附屬教眾,如五毒教、天河幫、長鯨島、百藥門、黃河老祖等人,一簇簇站在七衣教眾身後。

眾人忽見一青衣人走了進來,身姿俊逸,神態平和,大多數人一時都未認出來人是誰。

盈盈卻從人群中跳了出來,飛奔至李尋歡麵前,笑道:“東方叔叔!”

眾人皆悚然一驚,忙撲地跪倒,齊聲稱頌:“東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此地足有四、五千人,齊聲呼喝起來,驚得遠方山林中鳥雀翻飛、山獸逃竄。

饒是上過金鑾殿的李探花,一時也覺得心下吃驚,便是皇帝的排場也不過如此了。

他一路走過,眾人皆跪地低頭,四、五千人聚在一起,竟未發出一點兒雜音。

不是訓練有素,就是驚懼至極了,李尋歡心底驚歎,對眾人道:“都起來吧!”

眾人齊齊站起,垂首侍立,依然不發出一丁點兒多餘聲音。

盈盈過來挽住李尋歡手臂,親昵笑道:“東方叔叔,盈盈陪您進去吧!”

李尋歡微笑點頭,拉著盈盈走進院內。

教眾們見聖姑如此得寵,都暗地咋舌不已。

教中長老、堂主、香主以及各幫派首領皆跪在院門口,李尋歡讓他們起身,一起走進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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