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向東方不敗眨了下眼睛,轉身離開了。
孫小紅跟在後麵,疑惑道:“爺爺,你什麼時候和李探花有了約定呢?”
自己演技當真拙劣至此嗎?遇到第一個觀眾,就被識破了!
東方不敗歎了口氣,拉起阿飛進屋縫袖子去了。
李尋歡扮演他的煩惱卻要小的多,畢竟,東方教主積威已久,沒有幾個人敢直視教主金麵。
便是有幾個心中起疑的,他們也隻會歡喜慶幸,教主變得溫和寬厚了,大家夥兒日子好過了許多。
丹青生卻不是其中之一,他日日被拘在畫院裡,享受獨屬於東方教主的威壓,早已不堪承受。
這日,他乍著膽子來找教主,戰戰兢兢地道:“教主天賦異稟,繪畫技法已經爐火純青,屬下學識淺薄,已窮儘畢生所學。”
李尋歡想到牆上那副技法稚嫩的畫作,對這幾句話的真實度全無信任,隻是笑道:“你可是想要離開黑木崖?”
丹青生忙匍匐在地,聲音略壓低了些:“屬下在杭州還有重任在身,實在不敢耽誤教主的大事。”
見他說的鄭重,李尋歡道:“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東方若是想學畫,他也可以教。
丹青生忙磕頭道謝,見教主顏色和悅,又覷得四下無人,近前兩步,低聲道:“那個人,還是原樣嗎?”
李尋歡並不知“那個人”是誰,笑道:“依你之見呢?”
丹青生哭喪著臉道:“那人武力高強,屬下兄弟四人日夜看守,戰戰兢兢,寢食難安。教主悲憫,留他性命,不如廢了他的武功,以絕後患......”
一個武力高強、身份神秘的囚徒,李尋歡想不到是誰,但教主顯然應該是知道的,隻得試探道:“他武功較本座如何?”
丹青生忙撲地跪倒:“教主武功天下第一,這人即便曾稱霸武林,在教主麵前也不過螻蟻一般,是屬下武藝淺薄,妄加揣測了,請教主恕罪!”
曾稱霸武林?
李尋歡還要再問,任盈盈從外麵走進來,丹青生立刻住嘴不言了,神色之間頗為驚懼。
任盈盈走到李尋歡麵前,笑道:“東方叔叔,盈盈最近向曲長老討教了不少琴藝,東方叔叔可願賞臉一聽嗎?”
李尋歡看見她,忽然心底一動,這小姑娘是前任教主的女兒,曾稱霸武林的武藝高強神秘人,丹青生又如此怕她,難道杭州囚禁之人與前任教主任我行有關?
東方奪位經過,他已聽童百熊講過無數次,除了右使向問天,並沒有聽說任我行身邊還有什麼高手。
他對盈盈笑道:“好,我吃過午飯就去。”
盈盈又向丹青生笑道:“聽說杭州西湖天下一絕,盈盈改日若去遊玩,還要叨擾先生呢!”
丹青生驚懼之色更濃,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教主,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好看的,天下湖光山色大同小異。”
盈盈輕笑一聲,轉身去了。
丹青生跪下道:“教主,聖姑一定是在試探屬下。前日,向右使也向屬下說過類似的話。他們必是起了疑,那個人......”
對那個人的身份,李尋歡一時有了猜想,道:“既如此,你此時下崖回杭州,路上豈不是徒增危險?且暫留在崖上,後日過來找我。”
丹青生醍醐灌頂,忙跪謝教主指點,回到畫院,門也不出了。
與盈盈論過琴後,李尋歡回到竹舍,寫了今日作為。
信的結尾,他寫道:“縱觀曆史,奪其位者必斬其根,東方留下這樣一個人,可是心中不忍麼?”
隔日,他收到回信,東方不敗道:“任教主對我恩義甚重,我已奪了他的權位,留他一命,再將他的女兒撫養成人,也算是報答萬一了。”
李尋歡苦笑,又要做梟雄,又要心底不忍,這樣一個人,當真擰巴!
可是,當日真正打動他的,不就是他的這種擰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