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道了謝,先拿出一吊錢擱在灶上,店家娘依然在哐當哐當地轉動擀麵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客人的善意。
一股幽香似有還無,花滿樓眼神一凜,才拎起兩筐灰慢慢走了出去。
馮亂虎正在草廊下吃麵條,見他拎著草灰出去,慌道:“大當家,我來吧!”
忙忙地放下飯碗,拿過廊下的扁擔,擔在肩上,霍亂步聞聲也趕了出來。
花滿樓便指揮他們兩個,將草灰灑在小轎四周,又走到轎前,恭聲道:“裡麵的公子,在下找了兩個人,想再試一試,你坐穩些。”
轎中人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輕短,聽不出男女。
馮亂虎向霍亂步擠擠眼睛道:“怪不得大當家這麼殷勤,感情裡麵是位千金小姐!”
花滿樓隻作聽不見,讓他二人去轎後推,自己拉著轎竿,運力一提,轎子終於從淤泥中抬起了些。
三人連推帶拉把小轎弄到屋簷下,四個童子正好收拾整齊下來,見轎子回來,都是喜出望外。
一個童子打起轎簾,笑道:“公子,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下來歇歇吧!”
轎中人輕“嗯”一聲,眾人隻覺白影一閃,一個白衣公子已經輕巧地坐在堂下。
這家小店屋簷是茅草,牆壁是泥胚,桌椅破爛油汙、歪歪斜斜,那白衣公子坐下時,馮亂虎、霍亂步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心下同時冒出一詞:蓬蓽生輝!
花滿樓也覺眼前一亮,這公子相貌俊秀、清麗,神態冷雋寒傲,姿態優美輕盈,實屬生平罕見。
他輕功絕妙,以花滿樓的眼力,卻也可看出他從轎中飛出時,無力的雙腿,羸弱的身形。
然而,就因為這殘弱,愈發顯出他的不凡。
花滿樓心下叫好:今日所見萬物,以眼前人為最美!
他帶著笑意向那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顧惜朝,不知公子貴姓?”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笑容如月之清:“在下姓成,方才多謝顧大當家援手!若不棄嫌,請坐下一談。”
“你認得我?”花滿樓從善如流地坐下,微笑道:“在下因一些緣故,怕是暫時認不出故人了。”
成公子笑道:“在下對連雲寨慕名已久,故而聽過大當家的清名,也說不上是故人。”
馮亂虎忽然叫道:“呀,你是不是......”
話還未完,店家娘端著兩碗薑湯,顫巍巍地走了進來,擱在桌上,又佝著腰走了出去。
成公子伸出手指,就要去端碗。
花滿樓輕聲提示道:“剛煮開的湯,仔細燙!”
成公子笑道:“薑湯就要趁熱喝,才驅得了寒。”
他將湯碗端至麵前,吹去熱氣,喝了兩口。花滿樓見狀,也端起薑湯喝了一口。
霍亂步忽然上前道:“大當家,您方才在外麵推轎子,衣衫都濕了,不如再回房換一套吧!”
花滿樓起身,向成公子笑道:“公子稍坐,我去去就回。”
成公子頷首笑道:“都是受我拖累,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