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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齡要送給花老爺的壽禮,是一對西域寶馬。
為了保護這對馬不被雨淋,他將它們專門送到當地縣衙寄存。
天剛蒙蒙亮,一行八名捕快,畢恭畢敬地護送兩匹馬到了金九齡下榻的小店。
為首的捕頭吳大剛擦去不存在的汗水,麵帶諂媚向金九齡邀功:“老總,咱們縣衙二十四名捕快一夜未睡,排了三班專門守衛您的寶馬。天不亮就從衙門出發,伺候這兩匹寶貝一路慢慢走了過來,生怕有一點兒閃失呢!”
無情的臉色登時就冷了下來,花滿樓從袖底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金九齡自然注意到花、無二人動作,有些訕訕地道:“不過兩頭畜生,哪裡就值得如此了?”
吳大剛的腰彎的更低:“您老人家交辦的差事,咱們拚了命也要辦好,這是多少衙差一輩子也碰不到的榮耀呢!今早出發時,我那二十多個弟兄幾乎是打破了頭,人人都想來給您送馬,最後還是抽簽才選出了這七位弟兄。”
聞言,其他七位衙差瞬間挺胸抬頭,一個個把驕傲與自豪掛在臉上,仿佛不是剛護送了兩匹馬,而是擒獲了二百個江洋大盜一般。
吳大剛又道:“昨日聽說您來了,咱們方圓百裡的縣衙捕快擠破了頭,搶著包下本地最豪華敞亮的客棧,等著迎您入住呢。可惜您老人家出行低調,又講義氣,要陪朋友們住在這家鄉野小店,當真是受苦了。”
說著,竟然一顆顆地掉下了眼淚。
無情實在坐不住了,對花滿樓道:“咱們出去走走吧!”
在桌沿上一拍,當先飛了出去。
花滿樓向金九齡一拱手,跟了出去。
他們在昨日抓魚的小溪邊停下,無情坐在一塊光滑的鵝卵石上,低聲道:“不是已過了四百年嗎?怎麼這樣惡心的戲碼還不斷絕?”
花滿樓歎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和生存。沒有人天生願意卑躬屈膝,不過是為了活下去,或者往上爬一爬,活得更好些。”
“這世間,好像就沒有不能得到你悲憫共情的人。”
無情緊蹙的眉頭展開了些:“我現在當真是越來越好奇你的家人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造就你這樣一個人。”
他們沒有騎那兩匹寶馬,花滿樓將馬車讓給峨眉四秀,換了她們其中的一匹坐騎。
出發前,飛燕來告辭。
無情冷不防問道:“飛燕姑娘尊姓?”
飛燕靈活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一圈,笑道:“我不過是路邊飛過的一隻野燕子,也許此生不再與兩位大哥哥相見,何必在意姓氏呢?”
她說完,就如一隻真正的燕子,輕盈地飛走了。
花滿樓從孫秀青手中牽來馬,向無情道:“崖餘,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