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花家的人(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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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花滿樓睡得並不安寧。

戚少商出去時,他還睜眼躺在床上。衣袂劃過風中,氣息流動的改變,本應使花滿樓注意到朋友的動靜。

可他隻是毫無所覺地躺在床上,回想方才拜見父親的情景。

花老爺一整天都忙著與各路客人周旋,還不忘在臨睡前見一見歸家的幼子。

數月不見,父親嗓音裡已多了疲憊與蒼老,花滿樓有些話就沒有說出口。

他本想和父親說一說無情,再試探著談一談離彆,可最終隻是問了健康,談了日常。

花老夫人年輕時是個縱橫江湖的女俠,見過許多奇異的人和事,且她是個開明的人,一心隻想要兒女得到幸福。

她可以接受無情,笑對離彆,可父親呢?

父親出身商賈世家,受的是傳統教育,如今上了年紀,更多了層固執。

無情已經睡熟,枕邊還放著那本《宋史》。

花滿樓探身過去,將書拿了過來,防止他翻身時硌著麵頰。

察覺到他的靠進,無情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依偎在花滿樓肩頭。

幾絲長發調皮地縈繞在無情鼻尖,花滿樓細細替他拂去,將自己埋進他的烏發裡,在發香中緩緩睡去。

他在無情麵前表現得一直很堅定,他想得也足夠清楚,可等真正要離開家人,心中還是止不住地難過。

翌日,是花老爺六十大壽的正日子,大廚房天不亮就開始準備正午的壽宴,早飯是各院小廚房自己準備的。

直到正午壽宴,花滿樓才有機會帶著無情去見花老爺,他已經決定等過了今日,再細細和父親說明無情的身份,故而隻介紹無情是他的摯友。

花老爺是個儒雅隨和的生意人,花家的名頭又大,來拜壽的足足坐了一百多桌,宴席擺了五個院子。

最重要的十五桌,擺在正廳,除了花家的子女親眷外,就是官府要員、巨富商賈以及武林名宿。

酒過三巡,忽然進來一個和尚,布衣芒鞋,光光的腦袋,拿著一封請柬。

他有些害羞地四下瞧瞧,才匆忙走到花老爺所在的席位前,行禮道:“和尚來晚了,花施主勿怪!”

花老爺早已站起身來,禮數周到地回禮:“老實大師來得剛剛好,快請入素齋席!”

坐在他身邊的古鬆居士嗬嗬笑道:“老實和尚,你是方外之人,如何像我等俗務纏身者姍姍來遲呢!須得自罰三杯!”

老實和尚笑道:“和尚本沒有來遲的,隻是中途接到傳信,才發現少備了賀禮,故而專門又跑了一趟!”

他從左袖中拿出一串鬆木念珠,恭恭敬敬地遞給花老爺道:“和尚親手雕的念珠一串,恭祝花老爺壽比南山不老鬆!”

武當木道人點頭道:“這壽禮送的很應景!”

老實和尚又從右袖中摸出一對千眼菩提,送到花滿樓麵前,道:“這是給七公子和七夫人的定親之禮!倉促之下,不成敬意!”

千眼菩提又叫同心果,送給新人自是合適不過,可今日當真有新人嗎?

老實和尚的話一落,有幾個門派的掌門也站起身道:“原來今日果真還是七公子的定親宴,我們隻當是謠傳,看來要補上賀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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