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當日蝴蝶穀驚鴻一瞥,如今“教主”的身上,更多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王士誠哪裡還敢耽擱?當即召集謀士將領,商議軍情。
汝陽王察罕特穆爾,漢名李察罕,深諳用兵之道,不僅將益都圍得鐵通一般,又以圍城打援之法,教來救援的明教人馬有來無回。
王士誠幾次派兵支援,皆折損慘重,昨日還被俘了一員大將。
蘇夢枕眸光掃過賬中眾人,見諸人皆有些垂頭喪氣,其中一員虎將還用白布吊著手臂,一股鬱鬱之色。
他看定那受傷將領,緩緩道:“你這傷,因何而來?”
聽見“教主”垂問,那將領有些激動,憤憤道:“還不是李察罕那老小子!奶奶的,我們連益都地界都沒靠近,就中了那老小子的埋伏。可惜吳大哥,當場被射落馬下,捉了去。聽說,昨日已經在益都城下被梟首示眾了!”
說到此處,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蘇夢枕冷聲道:“你在此地落淚,可會傷及敵人分毫?”
那將領愕然瞪大淚眼道:“自然不會,隻是......”
蘇夢枕站起身,高聲道:“八十五年前,咱們漢人的皇帝,被這些元人從金華追到福州,福州追至泉州,最終退守至崖山海麵上,七歲的皇帝不屈跳海,十萬軍民跳海殉國!”
“八十五年來,咱們一直是元人統治下的劣等人,被任意買賣為驅口,殺一個驅口刑罰等同私宰牛馬!出嫁的姑娘要先受他們蹂躪,我們的老人被迫驅逐至野外等死!”
他緩緩走了出去,嗓音低緩而清晰,賬外聚集著眾多兵士,“教主”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佛響在他們耳邊:
“今天,我們辛苦打下的城池被圍,我們榮辱與共的兄弟被當眾砍下腦袋!難道,我們隻能在此流淚、歎氣?”
他走至兵士們中間,嗓音開始激昂:
“我們起兵是為了什麼?為了不再被隨意宰殺!為了不再含淚摔死頭生子!為了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做人!”
那吊著手臂的將領衝了出來,虎目中已沒有一絲淚光,隻有血紅的鬥誌,他一把扯下臂上白布,大叫道:“殺回益都!奪回城池!”
兵士們群情激動,跟著大聲叫道:“殺回益都!奪回城池!”
王士誠追出來道:“教主,咱們什麼時候出兵?”
蘇夢枕站在一塊山石上,恍若君臨天下的帝王:“當然是現在!”
士氣已經調動,自然是一鼓作氣,況且昨日新敗,汝陽王絕料不到他們今日就會反攻。
他環視四周,一字一句道:“此次出兵,我親任開路先鋒,絕不會讓元人再有伏擊兄弟們的機會!”
數千人齊聲呼應:“我等願隨教主同往!”
王士誠好不容易安撫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