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枕”走下馬車,走過三百樓眾、三百敵人簇擁出來的道路,一直走到楊無邪、狄飛驚的麵前。
今日芯子裡的是誰,楊無邪當然知道,他急急地趕來,在狄飛驚看不到的角度,向張無忌微微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意思是:上了樓,你儘量彆開口,讓我來應付!
張無忌了然,他本來就不明情況,有人主動出頭來應付,是再好不過。
狄飛驚向“蘇夢枕”道:“蘇樓主請,鄙堂雷總堂已等候多時了。”
楊無邪曾在蘇夢枕的授意下,細致地向張無忌介紹過京城的各方勢力,張無忌當然知道六分半堂的現任總堂主雷純,曾是蘇夢枕的未婚妻,是一個清豔絕倫的俏佳人。
見到雷純的第一眼,他還是被震撼了。
趙敏燦若玫瑰,周芷若秀若芝蘭,雷純卻如雪後白梅,經曆風霜,依然婷婷綻放,清麗動人。
這清麗、秀美、柔弱的女子,讓人不僅心動,而且心敬。
想到她曾是蘇夢枕的未婚妻,張無忌的笑容更真誠了些,他主動招呼道:“雷總堂主,你好!”
跟在後麵的楊無邪,嘴角抽了抽,強忍住扶額的衝動。
雷純心底訝異不已,麵上卻是紋絲不顯,她落落大方地回道:“蘇樓主,你好。”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蘇夢枕,見他氣息孱弱,咳個不停,精氣神卻看起來不錯,至少笑容不斷,一時倒也不好判斷。
四人分主賓坐下,楊無邪開門見山道:“蔡京新死,六分半堂竟然還能悠閒到請人喝茶嗎?”
“請金風細雨樓的總瓢把子喝茶,又如何叫悠閒?”狄飛驚仍然低著頭,眼眸微微上挑,“我們想和蘇樓主談一談京城的形勢。”
楊無邪哂笑道:“上次在三合樓,狄大堂主不是已談過了嗎?還提議遏製連雲寨的擴張……”
雷純盈盈笑道:“聽說,蘇樓主不顧病體,冒著風雪北上與戚寨主談判,成功說服他們向北收縮,這樣大的功勞,我們隻是請一杯茶,已是大大的不恭了。”
她拍拍手,八個侍女依次而上,送上茶果點心。
雷純素手執壺,親自為“蘇夢枕”倒上清茶。
張無忌見她盈盈笑語,柔柔期盼,心下生憐,剛接過茶盞,心頭忽又是一陣氣血翻湧,咳得天翻地覆,手中茶也潑出了一半。
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斷斷續續對雷純道:“抱,歉!浪費了一盞好茶!”
雷純嫣然一笑,一雙含愁帶露的眸子,輕輕眨了眨,燦若星辰。
楊無邪拿過“蘇夢枕”手中殘茶,低聲道:“公子,樹大夫囑咐過,你喝藥前,絕不能空腹喝茶。”
他將茶盞放下,又向雷純拱手道:“連雲寨停止南下,對金風細雨樓亦有好處,我們此行為己,雷總堂無需客氣。”
“蘇公子身體有恙,自然是仔細些好,”雷純笑得柔而純,她端起一碟糕點,送至“蘇夢枕”麵前,“蘇公子嘗嘗這個,正宗的蘇式點心,細膩甜滑,開胃健脾。”
楊無邪冷聲道:“公子如今正吃藥膳,雷總堂不如直抒來意,也好能讓公子早些回去吃飯。”
雷純玉白的手頓在空中,有些伶仃,有些委屈,有些好看。
張無忌又想伸手,接觸到楊無邪不讚成的眼神,隻得改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