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脖子被人纏住,背後貼過來一塊巨型牛皮糖,蘇螢咬咬牙,把他一腳踹下了水。
“我去換衣服!不許跟過來,就在水裡給我泡著!”
等蘇螢換完衣服,擦著頭發走出來,她發現花不見了。繞著船邊四處看了看,都沒看到他那頭紅發,甲板上也沒有一條想把自己曬成魚乾的傻魚。
好了,終於可以清淨一下了,蘇螢錘了錘腰,坐在甲板上那個墊了軟墊的椅子上。椅子是一株形狀奇特的珊瑚,墊子是不知名的一種海底植物,坐著特彆舒服。蘇螢墊了墊腰,繼續看之前看的筆記。
這本筆記是族長太爺爺伴侶,也就是太奶奶留下來的,蘇螢在整理船艙裡的東西,準備把這些東西好好收起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少東西,像是畫著圖畫的魚皮,還有很多小玩意,另外就是這本已經年代悠久的筆記本。
族長把船交給他們的時候說了,上麵的東西可以看但是不能弄壞,蘇螢也就放心的看了。這本筆記本就是那種很普通的黑皮本子,最開始記的都是一些蘇螢看不懂的數據,從十幾頁之後,就變成了日記。
記錄了一個姑娘是怎麼來到這裡,發現自己在一個奇怪的世界,遇到了一隻奇怪的鳥人,然後被他帶了回去。
這姑娘似乎對於能發現新物種感到很激動,很是詳細的記錄了關於那個鳥人的數據和信息。從這些冰冷的文字中,蘇螢仿佛看到了一個嚴謹認真做學術的姑娘,可是不久之後,日記的內容就慢慢變了。
那仿佛是一個小學生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人後的反應,這位太奶奶好像開始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自己的觀察對象,稀裡糊塗的就和對方在一起了。
之後的文字,越來越溫柔。蘇螢摩挲著那些顯得有人情味多了的文字,覺得自己好像透過了漫長的時光觸摸到了那個有點遲鈍的陌生姑娘。
而那位姑娘的描述中,生羅,也就是那個看著很冷其實特好說話的族長,是個不懂事的愣頭青。惹了很多禍,還愛惹她生氣。
蘇螢往下看,見到了族長大大的‘豐功偉績’,那簡直是一部作死的血淚史,族長大大在用生命演繹什麼叫做情商低的不知道怎麼談戀愛,就像暗戀前桌就偷偷拉她辮子的小學男生。
像這種到很遠的地方和凶猛的巨型魚群搏鬥,抓來一條凶猛的魚送給姑娘,導致姑娘差點被那條魚給吞了的事,真是挺慘。
還有因為好奇姑娘的頭發為什麼和自己不一樣,覺得有趣就啃掉了姑娘的頭發,導致姑娘頭發禿了一塊什麼的;送給姑娘好看的海底生物,結果那東西有毒差點把姑娘毒死……
族長大大,您的伴侶是被您折騰死的嗎?蘇螢滿心的槽不知從何吐起,看到很多有趣的事,笑的手抖的拿不住筆記本。
天辣,誰能想到族長大大還做過這種事,因為想和伴侶有一樣的黑色頭發,就抓了一條能噴墨汁的魚,擠了墨汁染頭發,結果整條魚都黑了,怎麼洗都洗不掉,最後花了一個多月才徹底的恢複原狀。
然後這墨汁,就成為了姑娘用來寫字的墨汁。
筆記本從最開始的複雜數據變成了各種讓人想笑的小日常,後麵甚至還夾雜了幾幅插畫。簡單的勾勒,寥寥幾筆就有模有樣。這位姑娘還挺有才,把被染黑的族長大大畫的特彆傳神。往後麵翻還有族長大大舉著比他還大的魚跑過來的樣子、撒嬌耍賴在地上翻滾的樣子,生氣坐在船頭不理人的樣子。
他們一起做出了這條船,那時候族長大大好像還不是族長,偷偷跑到那座屍骸山上去砍樹,被當時的族長教訓了一頓。
後來姑娘生了一顆蛋,一顆黑色的蛋,是個雌性寶寶。
有一幅的插圖上畫著笑容大大的族長,腦袋上頂著一隻黑魚尾黑頭發的雌性小人魚寶寶。
在這一頁,那副插圖旁邊,還有一副仿佛幼兒園畫作的圖,畫著一個披著頭發穿著裙子,表情頗嚴肅的姑娘,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嬌小的個子,站在那副可愛的族長和小人魚旁邊,明顯是彆人加上的。
這個姑娘大概就是太奶奶,但是是誰畫的呢?看這麼幼兒園的筆觸,蘇螢想應該是小人魚畫的。
後麵的插畫,大多都是族長和小人魚,但是同樣的,身邊都被另一個人加上了那個長發的姑娘。
蘇螢翻著翻著,忽然靈光一閃,也許,這些後來加上的圖,並不是小人魚畫的,而是族長大大。果然,後麵的記錄證實了她的想法,因為後麵還有小人魚的畫作,一家三口的圖,旁邊姑娘標著‘紜紜第一次畫作’。
小人魚的第一幅畫作比那幼兒園筆觸棒多了,顯然繼承了來自母親的天賦。如此一來,那幼兒園級圖來自誰的筆下,就一目了然了。
蘇螢想不到那麼高冷的族長大大,從前是這麼逗的一個人,畫的東西連女兒都比不過,太好笑了。
可是笑著笑著,蘇螢又覺得很難過。當這本厚厚的筆記本記完了,當愛的人生命消逝了,曾經的歡樂就再也無法觸摸了,因為一旦觸摸就會感到無比的痛苦。也許,這才是族長選擇了將這艘船交給他們的原因。
人類的生命太過脆弱而短暫,所以還能在一起的時候,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去相愛。
好吧,她原諒花了。
“嘭。”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把蘇螢驚了一下,她轉頭看去,見到甲板上出現了一個閉合著的巨大蚌殼。花一身**的爬上甲板,趴在大貝殼上討好的笑,“螢,看!我從海底撈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