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懷謙輕聲道了謝。
喝了一口水,溫綏拍拍手,“好了,那我們開始吧,首先我得告訴你的是,再過一個月……”說到這她看了看手機裡的日曆,接下去說:“準確的說是再過29天,會下一場大雪。”
“你肯定在想,現在是夏天為什麼會下雪對不對?”
易懷謙笑了一下。
溫綏語氣輕鬆,表情卻凝重極了,“因為那不是一場真正的大雪,那些‘雪花’是一種來自外星的物種,一直到兩年後,至少我死之前,都沒確定那東西究竟是動物還是植物。它和菌類很相似,靠孢子傳播。這種東西統稱變異菌,它的種類有很多,至少兩百多種以上,並且還在持續發現更多的種類。”
“它們和人類或者說地球上的動植物們相處的關係,大致可以分為三種,一種吞噬,一種寄生和最後一種共生。吞噬就是說,那些變異菌會通過各種方法進入動植物的體內,靠快速奪取身體內的養分成長,等它們成熟開始傳播孢子,那些成為它們養料的動植物就迎來了死亡。這種一般過程都非常迅速,比如人如果被這類變異菌吞噬,通常不超過一周就會死,而且可怕的是沒有辦法阻止根除這些變異菌。”
“寄生,比吞噬好一點,會寄生在動植物身體上的變異菌成長很緩慢,隻不過放著不管,還是會慢慢衰敗最後死亡,這個時間,根據專家推測,從兩年到六十年都有可能。哦對了,寄生的變異菌很多都長得奇奇怪怪,要是人身上有這種寄生的變異菌,身體裡可能會長出奇怪的植物,比如說頭上長一叢綠菇什麼的。”
“至於共生,比較幸運,這種共生類型的變異菌進入身體後,會影響改變一些人的體質,反正變異類型各有不同,當然不可能像電影裡那樣變成什麼異能者,但相比前兩個,沒有生命危險,有些共生菌還很有用,能製作出一些珍稀藥物,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當然,還有極小極小一部分動植物非常的幸運,他們對變異菌產生了抗體,完全不會被那些東西感染。”雖然嘴裡說著非常幸運,可溫綏臉上的表情卻帶著點憐憫。據她所知,這些稀少的幸運兒從一開始就被秘密監管起來了,不管是主動配合還是被動強製配合,最後的結果都不怎麼好。
很可惜,從這些人身上什麼都沒能研究出來,那些變異菌根本殺不死,也無法根除,隻有暫時抑製還有辦法,不過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簡而言之,易懷謙,末世快要來臨了。上輩子末世來臨,你救了我,然後我們一起逃亡了一段時間,雖然最後我選擇了死亡,但是我真的非常感謝你,你幫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也許我在末世之初就死了。”
溫綏走到易懷謙麵前蹲下,一手放在他的膝蓋上,認真的說:“上輩子,因為我父母的原因,我對你的態度一直不好,雖然上輩子這件事我已經和你說過,但是這輩子我應該再和你說一次,對不起,我從前不該遷怒你的,還有感謝你救我。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我之後可以慢慢給你講更多的東西,關於上輩子發生那場災難之後的事情。”
“上輩子死前我對自己說,要是能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做個好姐姐。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溫綏有點緊張的看著易懷謙。
他聽她說了這樣堪稱荒謬的事情後,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直到她走過來按著他的膝蓋說了後麵這番話,他才稍稍動了動身子,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開口說:
“綏姐,我一直把你當……姐姐,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其次,你說上輩子,我不知道那個‘我’做了什麼,但‘他’要是為你做了什麼,一定也是心甘情願的,並不需要你的感激和回報,綏姐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然後關於綏姐說的這場災難,不好意思,綏姐,我沒太聽懂。”易懷謙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聽上去很可怕,但是既然還沒發生,綏姐現在也不用著急,你要是願意,可以慢慢和我多講一些事,如果你願意相信現在這個我,那我們可以一起想想辦法,也許沒有那麼糟。”
溫綏起身坐在了他身邊,有些苦惱的摸了摸腦門。小瞎子弟弟這麼淡定,肯定是因為完全沒聽懂她說的,所以感覺不到有多可怕。
這也不能怪他,他據說從小就是個一心沉迷音樂的乖孩子,很少接觸一般孩子會看的那些影視劇遊戲一類,現在也是,生活單調簡單的可怕,估計連末世電影之類的都沒看過,要他這麼簡單就理解她三兩句話說出來的所謂末世,確實為難他了。
“弟弟啊,我說,你都不懷疑一下我說的真假?”溫綏飛快的改口,一手順勢就搭在了易懷謙的肩膀上。
易懷謙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因為微笑而顫了顫,他說:“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想綏姐恐怕一輩子都是不會主動來這裡見我的。”
溫綏哈哈笑著錘了一把他的肩,“你還挺了解我的嘛。唉,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姐姐會好好疼愛你的,放心!”
易懷謙聽她在耳邊有點乾乾的笑,摩挲了一下手裡的手杖,問出了自己剛才一直很在意的一個問題。
“綏姐,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問啊,咱們今後就是親姐弟了,彆跟姐姐客氣!”
“綏姐,你剛才說‘死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
溫綏的手機再次震動。她拿起來,果然又是方肅騏的來電。
“沒完沒了了還!”她厭煩的想直接關機算了,可是轉念一想,還是接起了電話,順勢站起來從易懷謙身邊走到了窗戶邊上。
肩上那隻手拿開了,人也慢慢走遠,易懷謙沒問完的那個問題暫時放下,他坐在原地閉目,靜靜等著溫綏打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