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應嫻上輩子就沒怎麼穿過大紅大紫還有粉色這種鮮嫩熱情的顏色。這不就是沒怎麼穿過,所以稀罕,這些時候就都專撿著這種顏色穿嗎。
和衣服比起來,還是吃飯最重要。應嫻想,衣服顏色下次還是換一換吧。所以隔天她穿了身紫裙子,去請安的時候一看杜離琪,人小姑娘剛好也換了身紫裙子。
於是,杜離琪小姑娘又被氣哭了一回。
應嫻:唉,想念爹,甚至有點想念那個雖然冷淡,但是衣食住行方麵還是很貼心的夫君。
被順便想念了的夫君,裴舜卿,他病倒了。本來就病著,去北地一趟,雖然堅持下來,但到底途中奔波勞累,這勞心費神病上加病,回來就躺床上了,連上朝都沒法起身去,半死不活的樣子嚇得皇帝天天派太醫來看,藥材送的都快要堆滿庫房了。
以前那庫房裡的藥材是應嫻用的,現在好了,換人用。就病成這鬼樣,裴舜卿還是每天都會去停著應嫻屍身的那個廳裡坐坐。
應嫻死了一段時間了,按說早該下葬,但是裴舜卿不讓,他說要等盛勇侯回來看過女兒,才會下葬,彆人對這說法也沒法反駁,畢竟盛勇侯寵女兒可是全南上京皆知的。所以應嫻的屍身就一直擺在這裡,裴舜卿還特地向皇帝討了一大庫房的冰來,將人的屍體凍在裡麵,防止腐爛。也是這個天氣漸冷了,再加上這麼多冰塊,才沒有什麼異味。
可再沒有異味,那也是個冷冰冰的死人,就是先前陪著應嫻一起嫁過來,與她感情不錯的四個貼身丫鬟,偶爾晚上在這裡燒紙錢的時候,也會覺得心裡毛毛的。可是這裴舜卿倒好,每天晚上遊魂一般的過來,不聲不響在冰棺旁邊坐上一段時間。就像應嫻生前那樣,雖然態度淡淡,但偶爾會去那邊靜靜坐一會兒。
先前氣的大罵他的丫鬟蒲桃,日日看著他的怪異舉動,還曾撞見過他趴在冰棺上伸手去摸自家小姐屍體的臉,當時就被嚇得的手腳冰涼,覺得裴大人腦子多半有病,後來都不敢直視他了。
蒲桃心裡覺得這個裴舜卿腦子不正常,但最聰明的時榴,和平時不太愛說話的橘紫卻差不多明白過來,說不定老爺其實很喜歡她們家小姐呢。但要是真喜歡,怎麼能忍得住一點都不表露出來,而且若是真喜歡,怎麼不在小姐生前對她好一些?
實在不明白。
裴舜卿也不需讓人明白,他日日去冰棺旁邊靜靜坐一會兒,也沒有他人想的那麼怪異,他隻是想著,盛勇侯馬上要回來了,應嫻到時候就要安葬了,日後就再也見不到,所以能見到時,就多來看看。
隻可惜,看不到應嫻的眼睛。
應嫻死時的這個模樣不好看,乾枯瘦弱,或者說從他第一次見到應嫻的時候,應嫻就不是個好看的人。她太瘦了,手腕伶仃,好像一折就會斷,身上的裙子穿著空蕩蕩的。但她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像是山間僻靜的清泉流水,清澈又悠然,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那時落魄狼狽,滿心的仇恨。父母兄弟被人逼迫至死,萬貫家財被人侵吞,他身上還背著汙名被趕出來,隻覺得滿心絕望憤懣,恨不得回去拿著刀捅死仇人,再自殺一了百了。
隻差一步,他就走向毀滅了。在自我毀滅之前,他已經病的快要死去,可是應嫻救了他。
他在應家那個莊子裡養好了身子,甚至應嫻還讓人給他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準備了一些銀子。他離開應家莊子的時候想,他不能就這麼隨便的死了,這條命已經不是單單屬於自己的,還屬於救了他一命的恩人。
所以他冷靜下來,為自己謀劃前程,後來認識了五皇子,得到對方的欣賞。他家的仇恨,對於五皇子這樣地位的人來說,不過是件小事,所以曾經讓他無比痛苦的仇人,也就那麼簡簡單單的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接著,他入仕,得到賞識,一步步往上爬,想著等自己功成名就,就去求娶應嫻。
但這世事總是難料,越是追尋的東西,就流逝的越快。
“咳咳,咳。”坐在冰棺旁的裴舜卿扭過頭去,低聲咳嗽起來。咳嗽完,他拉了拉身上的衣襟,又摸了摸冒著寒氣的冰棺,口中自然的道:“這裡太冷了,我有點不舒服,今日就先回去,明日再來看你。”
杜府裡的小胖子應嫻已經上床睡覺了,但她睡不著,肚子咕咕叫,又被餓了一餐,感覺現在能吃下一整頭豬。
作者有話要說: 憐愛裴裴一秒,再憐愛嫻嫻一秒。
裴舜卿:老婆死的第xx天,想她。
應嫻:想吃烤豬。
【講道理,我這個故事的男主角不可愛嗎?女主角不可愛嗎?我不可愛嗎?說男主渣的都是無理取鬨,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