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騎在裴舜卿身上,一手從旁邊的雪地裡抓著雪,往裴舜卿的領子裡塞。臉上一貫平靜淡然的表情都碎了,盛勇侯竟然從她臉上看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
而整個人被壓在雪地裡,抱著頭被人往衣領裡塞雪的裴舜卿仿佛一個傻子,嘴裡還在哈哈大笑個不停。
“夫人、夫人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隻是與你開個玩笑!”
應嫻大聲說:“開玩笑開玩笑,笑你個頭哦,你就是故意惹我,看我變臉很好玩!”
盛勇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軟綿綿的女兒會生氣罵人了?不不不一定是假的,我的女兒乖巧可愛從出生起就沒生氣罵人過……日,一定是裴舜卿把我女兒教壞了!
盛勇侯在那站了一會兒,都沒見到女兒發現自己,握著拳咳嗽起來。
“爹?你回來了?”應嫻從裴舜卿身上爬下來,裴舜卿順手扶住她,一手給自己抖衣領,“小心些,彆摔了。”
剛想讓女兒小心點彆摔了的盛勇侯:“……”
“裴大人,既然我回來了,就接嫻嫻回去府裡過年了,告辭。”盛勇侯板著臉說,抱起女兒就想走。
裴舜卿站在雪地裡一臉落寞,也沒有出聲挽留,和剛才高興大笑的樣子相差極大。應嫻看著,還是猶豫的拉了拉親爹的衣服。
“爹,府裡什麼都沒準備呢,不如就在裴府過年吧,前兩年不也是這樣嗎?”
自從應嫻嫁進裴府來,每年盛勇侯都會特地過來陪她過年,所以說起來,應嫻也是有好幾年沒有在侯府過年了。
盛勇侯本來也是準備在這裡過年的,但是他回來一看,感覺到就這麼短短一段時間裡,女兒已經被裴舜卿給籠絡住了,頓時有點上火,想也不想就準備帶著女兒遠離那家夥。
聽到女兒這麼說,盛勇侯竟然也沒有意外的感覺,心裡隻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悲涼感。
裴舜卿,果然手段了得。
裴舜卿等在院子裡,心中默數,果然數到十,剛才抱著應嫻往外走的盛勇侯又回來了。
心中暗笑,裴舜卿臉上滿是驚喜的迎上去,行了一個大禮,“嶽丈練兵辛苦了,府中早已備好飯菜,還有好酒,今日咱們翁婿二人,不醉不歸。”
盛勇侯心想,好你個兔崽子,本想放你一馬,你偏要自己撞上來,今日就讓本候來告訴你,你爹終究還是你爹!
抱著要將裴舜卿喝的鑽桌底的想法,盛勇侯拍開了酒壇。
應嫻坐在桌前,麵前一桌子好吃的,左邊的爹端著酒壇摩拳擦掌,右邊的裴舜卿臨危不亂。
該不會出事吧?應嫻有點擔憂裴舜卿。她爹的酒量她可是知道的,喝個三大壇絕對沒問題,可是裴舜卿呢?他好像不擅飲酒吧?似乎是說喝兩杯就會醉,所以都從不在外麵與人應酬喝酒。她還沒見過裴舜卿喝酒呢。
一個時辰後,應嫻看著鑽到桌子底下的親爹,心情複雜。
裴舜卿麵前五壇酒都空了,他還一臉清醒的在吃花生米,嘴裡哼哼著歌。
“你不是不擅長喝酒,兩杯就會醉嗎?”應嫻問。
“這當然是隨口說來騙人的。如果不這麼說,就要經常出去陪人喝酒,我哪有那個閒工夫。我那些同僚喝起酒來可了不得,都會發酒瘋,我消受不起啊。”裴舜卿站起來拍拍袍子,走過去扶起了扒著凳子喊著繼續喝的嶽丈,一臉純良,“嶽丈喝醉了,我讓管家送他老人家去休息。”
應嫻:“準備好醒酒湯,讓時榴和橘紫去照顧爹。”
裴舜卿笑眯眯的,很好說話,“行。”
他今日心情很好,畢竟,想在酒桌上出氣的,可不隻有嶽丈老泰山一個人。
匆匆過了一個年,盛勇侯又去了青州繼續練兵。據說他在那邊確實找到了不少好苗子,還收了好幾個弟子,兵練的有模有樣。
五月時候,青州練的兵拉到南上京來給皇帝檢閱了一回,皇帝看了大為高興,賞了盛勇侯許多東西。
盛勇侯練出來的這一批人,就在南上京附近建營操練起來,盛勇侯不用去青州了,應嫻也就不用繼續住在裴府了。
應嫻走時,把幾個丫鬟也帶走了。裴舜卿將她送回去時,難受的心裡直冒壞水,幾乎想搞立馬出點什麼事,好讓嶽丈繼續在外奔波了。可是應嫻說了句想念爹爹,裴舜卿就沒辦法了,隻能遺憾的放棄搞事。
他歎氣,最後對應嫻說:“我下個月生辰,你年前答應過我,送我一幅畫,可千萬莫要忘記了。”
“好,我不會忘記的。”應嫻說。
應嫻回到侯府去住,就沒法像之前那樣想見就見,再加上朝中事情越來越多,裴舜卿隔幾日才能見上應嫻一次。
在距離裴舜卿生辰還有十天時,發生了一件事,橫穿灌州瀚州等五個州的黑河河水泛濫,前年修築的堤壩被衝毀,大水衝掉了黑河下遊十幾個縣,灌州境內多處受災。裴舜卿被派往灌州賑災,情況緊急,接到旨意的當日,他就帶著人前往灌州賑災去了。
應嫻沒能當麵與他道彆,隻接到了一封筆跡匆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