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偏門的東西,她怎麼會的。”宋明言有些好奇:“如果她會,那她家裡應該有啊。如果家裡沒有,她怎麼會的。”
何世箴抽出他手裡的那本書,朝他頭上敲了下:“多事。”
這一下力道倒是不重,就是來得太突然了。宋明言噝的倒抽涼氣:“我同桌的事兒,我管管怎麼了。”
何世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莞爾:“杜汀蘭今天找我問起你,說是不知道你最近怎麼樣了,低血糖好點了沒。”
宋明言瞬間臉頰微紅:“你怎麼答她的?”
何世箴悠悠然:“我沒理她。你們前兩天不是吵架了?我給她一個眼神,她就老老實實回自己座位了。”
宋明言的臉色頓時精彩萬分。
他能想象得到何世箴當時那淡漠無情的模樣。
何世箴這人對女生一向沒什麼好臉色。不是視而不見,就是冷眼逼退對方。
杜汀蘭小時候在他們大院兒裡待過一段時間,和他們幾個男生都很熟。後來初中高中又都分到何世箴一個班,算是很熟悉的。
即便如此,何世箴對她也是愛答不理。
杜汀蘭沒少在宋明言跟前抱怨何世箴這人薄情寡義。但是吧,大院兒裡的兄弟們卻都覺得世箴非常仗義。
包括宋明言。
由於對何世箴評價的不同,宋明言和杜汀蘭爭執過好幾回,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如果你少管麥麥閒事,隻儘心儘力做個樂於助人的好同桌的話。”何世箴抬手拍拍宋明言肩膀,含笑道:“本尊倒可以勉為其難地經常在杜汀蘭麵前為你美言幾句。”
宋明言抬手想拍飛他的爪子。
可惜何世箴收手的動作太快,他連對方的指甲尖都沒碰到。
宋明言冷笑:“喲,瞧您這語氣。叫我同桌就是‘麥麥’這麼親切。和汀蘭認識十幾年了還同班四年多,你倒是連名帶姓叫得那麼生分?而且,今天放學我本來沒什麼事兒的。你非讓我和喬麥麥說我有事,你去幫忙。這真是……”
“不樂意就算了。”何世箴施施然轉身要走。
宋明言趕緊跑過去攔人:“彆。彆。喬麥麥人很好,你不說我也會幫她。大不了以後我不多問就是了。汀蘭那邊你幫忙美言幾句?”
他好說歹說。何世箴總算是勉為其難地輕輕點了點頭。
走出宋家。
何世箴打了個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明顯是好幾個人在開心地聚會。
何世箴:“奶奶,在哪兒呢。”
“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們幾個老戰友一塊聚聚。晚上回去給你帶好吃的。世箴有事嗎?特意打電話來,總不可能是關心奶奶吧。這才分開多長時間啊,等會兒我也就回去了。”
何世箴:“你們文工團的老姐妹們,有沒有誰家收著箜篌?我記得小時候跟您串門的時候,見過這東西。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家的了。”
“喲我也記不清了。你等等啊。老黃老董……哎哎哎你們幾個誰家有箜篌嗎?”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英姐家裡有。她家老頭兒專搞古代音樂的,肯定有。”
另一人:“對對對,我也在她家見過,各種樣式的好幾個。其中一個好像還是古董呢。”
何家老太太的手機被交到了另一位老太太的手裡:“小箴啊,你要用嗎?如果急用的話,和我說一聲要哪個,我馬上打電話給我家老頭子,讓他給你找出來。晚上就能帶走。”
“謝謝嶽奶奶了。”何世箴笑道:“我明天需要借用。晚些我去您家叨擾一番,過去拿。”
·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喬麥麥沒穿羽絨服。裹了四層羊絨衫,套著校服就來了教室。
後座的王瑞震驚地摘了黑框眼鏡看過來:“喬麥麥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瘦了呢。是我的錯覺嗎。”
王瑞同桌,那個三角眼叫做許婷婷的女生哼了一聲,說:“有些人啊,心眼兒太壞,一肚子壞水。某天呢,突然就把那些壞水擱家裡了沒帶過來,就顯得瘦一些了。”
她是在暗指喬麥麥坑家裡人。
沈玉靜昨晚上已經打電話和她說了,喬麥麥坑人的事情。
“哦?是嗎。”喬麥麥看也不看許婷婷,隻慢悠悠說:“那你如果一直瘦不下來,是不是說明你一直揣著壞水,不曾放下來過?”
宋明言原本趴著好似在睡覺。
喬麥麥這番話一出來,他的肩膀開始抖動。顯然是醒了,在笑。
王瑞擦擦眼鏡:“許婷婷你彆無差彆攻擊啊。像我們這些瘦不下來的,那不都是一肚子壞水了?這我可不認。”
許婷婷被堵得氣呼呼的。
她跑到沈玉靜那邊想要和好友說一說那喬麥麥多可惡。
卻見沈玉靜正一臉嫌棄地推著同桌的東西。
“你彆老占我的位兒啊。”沈玉靜把同桌的課本都推到了一邊:“你胳膊老碰我妨礙我寫作業就算了。書怎麼還老過來。”
她的同桌很胖,撐得衣服看上去皺巴巴的,顯得有些邋遢。
這男生脾氣挺好的,班裡同學都親切地叫他小胖。
此時此刻,小胖滿臉通紅,低著頭細聲細氣地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算了?”沈玉靜懟過去:“嘴裡說著對不住,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你這是欺負人吧。”
兩人爭執的聲音很小。前座的人下課去玩了,不在位置上。所以隻有站在他們桌邊的許婷婷能聽見。
許婷婷對沈玉靜說:“小胖應該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平時人很好的,一年多了我們都沒見他欺負人過。”
沈玉靜笑道:“以前沒有過,不見得現在不會有。”
許婷婷突然就懶得對好友抱怨喬麥麥了。
她猶豫了會兒,直接回了自己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