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明暗轉變中, 所有學生們的心情都不由激動了起來,他們不由低聲議論起來, 場麵有些嘈雜。
陳不成默默地來到時遠的身旁,他的眼睛一直落在這戰台上,有些小聲又有些激動地說道:“時遠,這就是南分院的演練場啊?看起來好壯觀啊。”
而就在眾人討論的時候, 韓忠厚一個健步便走到了戰台上,高聲說道:“各位同學們請注意, 這裡就是等會兒你們要搏鬥的地方。這個戰台目前開啟幻境、投影以及治療這三大功能。挑戰者和被挑戰者從戰台兩旁進入, 端坐在陣法中央。屆時, 由靈識進入幻境作戰,戰鬥過程會由投影投射到我們眾人眼前,保證過程公開、透明,沒有任何弄虛作假的可能性。若戰敗者受傷,其底下的治療陣法將會自動啟動,無論傷勢如何, 都能確保生命無恙, 不會有任何安全問題。”
這陣法三大功能出來後,東分院的學生們的眼前一亮, 他們有些興奮地看向這個戰台。東分院可沒有這麼複雜的陣法組合。而這樣的陣法,能夠極大的磨礪分院學生,增強他們的戰鬥能力。
而南分院的學生,他們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顯然他們已經對這戰台司空見慣了。
這就是兩個分院現在最大的差彆——修煉資源上的差彆!
戰台上, 韓忠厚繼續說道:“幻境會模擬浩元大陸現有的各個場景,如沙漠、雷域、毒障,都有可能出現。而你們作為作戰雙方,將會出現在彼此百米範圍之內。比試時間,很短,要抓緊。”
韓忠厚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道:“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你們的天驕挑戰了。”
幾乎他的話音剛落,柴進便上前一步,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時遠的身上,說道:“在下柴進,挑戰天驕排行榜第二千零五名的道友,時遠。”
站在戰台上的韓忠厚聽到這句話眉眼微抬。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次的天驕挑戰,一開始就是天驕們之間的對決。要知道往年,都是由一些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卻沒有上榜的同學率先對天驕榜上的學生發出挑戰,卻沒有想到,今年居然不是。
而且……第二千零五名,這個排名可不低啊。
韓忠厚順著柴進的目光望去,落在時遠的身上,一臉慈祥地說道:“原來你就是時遠啊,後生可畏。”
他誇讚了一句,道:“那你意向如何?”
時遠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從另一邊走上了戰台。那些陣線發出來的淡藍色光芒照耀在時遠的臉上,他微微勾唇,含笑道:
“自然可以。”
其實,時遠的心中一直有個疑惑。按照測靈石的提示來看,越是天資優秀的人,越會對他產生好感。柴進是地級中等的天資,按道理來說,應該對他的感覺不錯才對。
難道測靈石有問題,檢測錯他的體質了?
時遠將疑惑放進了心裡,他的目光上揚,視線落在柴進的身上。柴進此刻也走上了戰台,盤腿坐在他的對麵。
韓忠厚點了點頭,他將一枚精純的靈石放在了陣法的中心位置。時遠能夠明顯地察覺到,他所在的位置陣線的流轉速度逐漸加快,到最後竟然形成了一道藍光,將時遠包裹進去。
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遠陷入了沉默。
原因無他,眼前的景象著實太過熟悉了。這被陣法包裹住的教學樓,這筆直通向遠方的道路和兩旁植被藥草,都無比熟悉!
這分明就是南分院啊!
這幻境,竟然直接模擬出南分院的場景。
不隻是他,當南分院的場景出現在投影之上的時候,幾乎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極為怪異。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覺得下一秒,時遠便會蹲下來,挖坑埋.雷。
唯獨韓忠厚,當他看到這一幕後,便哈哈大笑起來,略帶感慨地朝著舒老說道:“早知道這幻境模擬的是南分院,還不如讓這一場戰鬥就直接讓他們在南分院上舉行。”
投影中,時遠正靜靜地站在原地,似乎對周圍的狀況很是不解。然而在他的身後,一道身影正緩慢地朝著他的身後走來。
那是……柴進!
幾乎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認出了來人。
柴進步伐緩慢,閒庭信步,根本沒有想要遮掩自己動作的意思。可偏偏,時遠卻好似沒有任何察覺一般,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
“時遠怎麼了,怎麼就沒有反應啊!快點轉過身啊!”
“對啊對啊,那個柴進正在逼近!”
“我的天,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吧?”
“這個叫做時遠的好像也不是很厲害啊。”
“早知道我先挑戰了。”
站在人群中央的刀不助,定定地看著投影內的場景,最後沉聲說道:“不是時遠沒有反應,而是他根本沒有感覺到異常。”
刀不助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然而落到眾人的耳朵裡,卻掀起了一片波瀾。站在刀不助旁邊的,一名手持雙劍的女子微微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
“他的體質是龜斂體質。現在,應該是他的體質發揮了作用。”
龜斂體質?
聽到這四個字,在場所有的學生都不由愣了愣。他們習慣法訣、符篆、陣法作戰,倒從未想過,他們身上的體質也能應用在戰鬥中。
想到這裡,他們睜大眼睛看向投影,這一看,就發現了端倪。
柴進每走一步路,都悄然無聲,並且,其體內的靈力流轉根本沒有打亂周圍靈氣的運行。可以說,柴進走或沒走,這靈氣運行,都會是這樣。
這就是龜斂體質!
眾人心中震驚。這龜斂體質的名字雖然難聽了一些,但是作用和能力卻不容小覷。而且,柴進的體質隻是剛開發而已,就能做到同階級的修士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若是他的體質再開發多一點呢?會不會築基期的修士也感知不到?若是再高級一點呢?
這簡直就是暗殺的一把好手啊!
看來,時遠這把必輸無疑啊。
在眾人猜測的時候,柴進已經靠近時遠了。他的嘴角揚起,眼中滿是得意。
天驕榜排行第兩千零五名又如何?還不是要成為他的拳下鬼。柴進毫不猶豫,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個時候,他距離時遠就剩下兩三步的距離。他伸出手,以拳成風,正準備轟打在時遠的腦袋上時,下一秒,他便聽到時遠輕笑了一聲,然後向前踏了一步。
正好脫離了他的拳風範圍之內。
時遠轉頭,目光盈盈地看向柴進,輕笑著說道:“你這拳出的太快了,我聽到了。”
柴進沒有回話,在他的心中,時遠已經是死人了。他揚起頭,立刻又出了下一拳。拳風淩冽,威力迅猛,可偏偏,隻引起了靈氣絲毫的震顫。
在這猛烈的拳風之下,時遠又向後退了半步。在他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小巧的錘子。
柴進瞥了一眼時遠手上的錘子,冷聲說道:“放棄吧。你莫非以為你手頭的這個錘子能對我造成什麼危害不成?”
一邊說著,柴進一邊加快了手頭上的攻擊速度。沒過多久,他身上的龜斂體質再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威勢,一層又一層的靈氣向外波蕩開來,蕩漾出條條的波紋。
在這樣猛烈的威勢之下,時遠的眉目依舊平靜。他輕輕地揚起手中的錘子,按照《一錘驚仙》的法訣,緩緩地抬起右手手臂,然後向上跳躍了一下。這一跳,堪堪躲避了柴進的攻擊。
拳風擦過時遠的發梢,掀起陣陣的飆風。人們不難想象,這一拳的威力是有多大。不少煉氣五六層的弟子,看到這一幕後,心中一沉。
若是現在是他們麵對柴進的攻擊,以他們的能力,絕對不可能躲過這個拳頭。可偏偏,時遠卻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態躲過了這個攻擊。
是湊巧嗎?
是湊巧吧!柴進心中琢磨著,其實剛剛他已經觸碰到時遠的衣角了。他相信,假如剛剛,他提早出拳,勢必能將時遠的肚子打出一個窟窿來。
這樣想著,他轉身,目光不善地盯著時遠。就在他準備再出一拳的時候,下一秒,他聽到時遠一臉古怪地抬起頭來,朝著他輕輕問道:
“你覺得,我美嗎?”
這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問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遠問出這句話,柴進便感覺自己的心頭有一股無名之火正在熊熊燃燒著。
在戰鬥的過程中,問與戰鬥無關的話題。這在柴進心中,堪稱侮辱。顯然,這時遠根本就沒有將他剛剛那一拳放在心上,他根本就是看不起他!
這樣想著,柴進咬牙又轟出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更加憤怒的原因,他感覺這一拳比他之前的那一拳威力還要大,甚至超過了他的極限!
臥槽,臥槽!
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拳風,時遠簡直要懵逼了。他剛剛問這句話,並不是說他想問,而是《一錘驚仙》這個功法,有這麼一個環節。
隻有將這問句問出,不管對方有沒有回答,都會產生效果。
隻不過……這功法沒說,這句話說出口,還能讓人突破啊!
看著麵前接連不斷的拳風,時遠嘴邊的笑容微微收起。他毫不猶豫地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手.榴.彈,塞到柴進的手中。
隨後,他在爆炸的那一瞬間,快速接近柴進。他抬起自己手上的錘子,像拍西瓜一樣地朝著對方的頭拍去。
爆炸產生的餘波和勁風,將時遠的衣袍掀起。火光照亮了時遠半邊麵容,卻將另一半隱匿在陰影和黑暗中。
誰都沒有想到,在手.榴.彈爆炸的時候,時遠還敢朝著柴進的方向靠近,就連柴進,都沒有意料到這點。
因此,柴進隻能睜大眼睛,看著時遠的錘子落在他的頭上。他的眼前一黑,就這樣暈了過去。
手.榴.彈掀起的硝煙和灰塵緩緩地落下,在眾人的注視下,時遠就這樣慢悠悠地將手頭的小錘子收了起來。
陣法激活,幻境消散。
時遠睜開眼睛,便看到柴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他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看向了時遠,一臉驚赫。
時遠挑了挑眉,看都沒看柴進一眼,便從戰台上下來。這次,他同柴進對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試試天道剛給的功法《一錘驚仙》。
現在,他對《一錘驚仙》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
對於這個功法,時遠隻有嗬嗬兩個字來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這天道給他功法的時候,沒說攝奪人心還會根據他的體質來。
若是彆人對他心生厭惡,那他用這《一錘驚仙》就是將這厭惡的感覺放大。比如原本是簡簡單單的仇恨,使用這個功法後,就會變成生死大敵。至於這樣會產生什麼後果,具體可參考柴進。
畢竟,剛剛柴進可是在他的嘲諷下,順利突破了自己的拳法。
牛逼,自己是在太牛逼了。
現在的他,哪是一塊簡簡單單的測靈石啊,分明就是一株天材地寶啊。隨便說幾句話,就能讓人突破。
時遠踱步走到台下,重新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站定。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再次思索起來。
好在,通過這次的戰鬥,他總算可以判定。這個柴進,是真真正正地討厭他。而這種討厭,無緣無故,滅有任何緣由。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太優秀了,讓人嫉妒。但不管怎麼說,這個柴進,絕對受到了自己那個操蛋的體質影響。
時遠甚至覺得,在天道,或者在他的體質看來,地級體質的修士,依舊是心誌不堅的垃圾。
這樣的話,他豈不是真的交不到朋友了?
應該不會吧?時遠看了看左手邊的陳不成,又看了一眼右手邊的費興業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他,時遠,以後絕對會摯友滿天下!
接下來的幾場天驕級彆的戰鬥,讓時遠看得眼花繚亂。這不愧是天驕們之間的戰鬥,雖然他們才剛剛知道自己體質的作用,但是已經能夠初步運轉到戰鬥之中。而體質的運用與否,都會對戰鬥結果造成極大的翻轉。
這樣想著,時遠的目光落在韓忠厚身旁的天驕榜投影上。這天驕榜的投影是韓忠厚在第一次排名發生變化的時候,從儲物袋裡拿出來的。
上麵的天驕榜,從拿出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發生變化。而變化最激烈的,則是第二千名到三千名這一千名區間的位置。
像之前時遠看到的向晶晶、何顧、張星飲這些人的名字,高高懸掛在第一千名左右的位置。何顧的排名,甚至還在時遠的前頭,這讓時遠有些驚訝,不由多注意了這人幾分。
然而,讓他感覺到奇怪的是他一路望下去,竟然沒有看到善哉和朝二的名字。
這不應該啊……按道理來說,這兩個人應該同他此刻一樣,已經測完資質了。而他們的資質,絕對是天級以上的資質。
這樣的人,應該出現在這天驕榜上才對。難道善哉和朝二他們有什麼屏蔽的法門?
時遠收回視線,隨後,他便聽到韓忠厚站在高台上,朝著底下的學生們問道:
“好,那麼現在,還有沒有人打算繼續挑戰?”
底下的學生鴉雀無聲。事實上,對自己實力有自信有把握的學生們,早就在前麵的戰鬥中挑戰完畢了。現在,根本沒有人應答。
韓忠厚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宣布,此次天驕挑戰結束。南分院的學生可自行解散。”
聽到韓忠厚這句話,南分院的學生都一哄而散。他們大多數學生,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一下自己的體質。而東分院的學生,卻一臉莫名地站在原地,看著韓忠厚。
韓忠厚從戰台上走了下來。站台上的陣線因為他的離開而逐步暗淡。最終,全部半沉了下來。時遠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這上好的蹦迪舞台,目光微微一轉,便落在韓忠厚的身上。
韓忠厚笑眯眯地說道:“東分院的老師和同學們,既然來了,就不如在我們南分院休息一會兒吧。”
舒老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道了一句行。
南分院的宿舍,同東分院和北分院都不同。它坐落在陣法內,同學們走進陣法,就會隨機出現在一間空的房間內。若是想住在一起,也很簡單,幾個人肩靠肩走進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