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他喜愛慎夫人,寵幸宮女,很少將目光看向椒房殿的主人,尤其是在三皇子劉揖死後,他更是對椒房殿避如蛇蠍。他竟然不知道,竇漪房竟看著跟他一般老了。
可是縱使眼前的人是這般年老陳舊,劉恒的腦海中卻驀然閃過竇漪房在代國時溫婉明媚的樣子。
他們二人糾葛了一生,算起來也隻有在代國的那幾年琴瑟和鳴。
興許是感歎時光匆匆,又或者是對竇漪房存有愧疚,劉恒心頭不自覺的湧上了一股哀傷。
“你不恨她們嗎?”良久之後,他問。
恨?
竇漪房半閉著眼睛,雖然是在笑著,但是那笑容裡卻帶著些幽怨,不過中間夾雜著幾分釋然,“陛下覺得妾身該恨誰呢?妾身已經不再年輕了,若是抱著恨意過下半輩子豈不是可惜?”
在這生命的儘頭,劉恒突然想跟竇漪房開誠布公。
“你在恨朕。”他篤定的說。
竇漪房沒有正麵回答,反倒是伸手揉了揉自己泛白的額角。
“其實我一直在想,若是淳緹縈能早些到椒房殿的話,我的眼睛是不是還能有看清人的那一天。不過我還是很感激您的,您明明可以叫太醫給妾身的湯藥換成毒藥的,卻心善的不曾叫妾身斃命。”
聽見竇漪房這般說,劉恒的手掌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叫太醫將治眼疾的藥包換成溫補藥材的事情被拆穿,他突然有些不敢看竇漪房的眼睛,隻能將目光瞥向遠處。
“妾身該跟陛下道聲謝,謝陛下留妾身一命。”竇漪房慢條斯理的說著,臉上依舊是溫和的模樣,表麵上看著不曾有一絲的怨懟。
“我,”劉恒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他清了清嗓子,“朕也是有苦衷的。”
竇漪房伸手給劉恒蓋了蓋被子,將湯藥從小宮女手上拿過來。她用勺子攪了攪,然後自己嘗了一口。
“不燙了,陛下趁熱喝了吧。”
劉恒看著眼前的人,心中的愧疚更甚。他將碗拿過來,一引而儘。
“妾身回去便降下懿旨,放下麵的人出宮。”竇漪房這樣說著,起身欲走。
“漪房!”劉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良久後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怨恨朕!”
竇漪房的腳步頓了頓,但是卻始終不曾回頭。
夜晚,子時三刻,程忠的徒弟小喜子前來椒房殿報訊。他哭喪著一張臉,跪倒在椒房殿門前,哀聲嚎啕道:“稟皇後娘娘。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