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陳融跪著往前走了兩步,有些懊惱自己思慮的不夠周全,但心中湧現更多的是一股濃濃的責任感,“阿妹不會像母親說的那樣,她會過的很好的。我以後出入宮廷在朝為官,也會成為她的依仗。”
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劉嫖也不顧及彆的了。
她神情肅穆的說道:“你真當皇後是好當的嗎?你外祖母的事情你不清楚就算了,可你薄舅母和現在的王皇後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從小在宮內行走,難道看不見嗎?”
後宮、外戚,這兩個詞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的。
當年竇漪房被她父皇壓成什麼樣子?薄皇後又被劉啟壓成什麼樣子?即便是現在的王娡,自從當上皇後便失了寵,家中兄弟也就是封了個侯爺,一家子不準出入仕途。而且中宮的權利一半在竇漪房的手中,另一半事事都經過竇嬰的手掌。可以說皇後的權利被太後和皇帝牢牢的看著呢!
若是陳若華做了皇後,將來劉徹掌權,會願意將權力分享給她嗎?這些都是不確定的。
陳融的心臟劇烈的震動起來。他即便少年老成,但始終是少年,怎麼可能考慮的那麼長遠?
“母親,阿嬌同太子青梅竹馬,我們兩家還是表親......”他這般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了。
“你近來不要踏入你妹妹的院子,更不要幫著他們倆傳遞東西。”劉嫖無奈撫著額頭說道:“盼著太子就是一時興起。時間一長這點子男女之情就斷了。”
堂內一時間靜默了良久。
等劉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卻見門外陳午正在站著,也不知道剛剛的話聽了多少。
她目光直直的看著他。希望剛剛自己的那番話,能叫這對父子生出警醒。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遠不止劉嫖想的那般簡單。
冬至日後的第二天,皇宮舉辦了一場家宴。宴席上,王娡突然出言詢問道:“今個家宴公主怎麼沒把明奴和阿嬌帶過來?”
劉嫖夾菜的手一頓,抬起頭來換上一副含怒帶笑的臉說道:“家宴,自然以和睦為主。我近來跟兩個孩子鬨了些許的彆扭,所以乾脆把他們關在家裡了。”
王娡也不知聽沒聽懂她話裡的機鋒,隻是笑著說:“公主何必跟孩子置氣呢?他們兩個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長時間不見心裡還怪想的。”
劉嫖卻也隻是笑了笑並未答話。
陳若華沒有來,是因為被她關了禁閉,到現在還沒放出來。陳融沒來,是因為少一個孩子看著顯眼,所以她乾脆兩個都不帶了。
“皇後說的在理。小孩子不懂事,做大人的教一教不久行了。何必管的這麼嚴,連家宴都不叫他們來。”竇漪房如是說道。
往日,若是竇漪房這般說,劉嫖即便是為了做做麵子也會敷衍著答應。可是現在她也對自己的母親生了點怨懟。
陳若華關禁閉的這幾天,劉嫖把她院子裡的人全審了一遍,知道了好些個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陳若華給劉徹送過湯,劉徹去給竇漪房請安的時候都是陳若華送他出來。
十來歲的少男少女,拉拉扯扯可不就容易生出感情?
劉嫖不信竇漪房不知道這個道理!
“依我看,公主這樣心軟,母女兩個人很快就和好如初了。”王娡抬手親自給劉啟夾了一筷子菜,放緩了聲音感慨道:“日子過的快,這一眨眼的功夫,一歲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