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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早有準備,但案發現場的景象,還是讓寧芙心中一悸。
距離莫頓家還有十幾步路的時候,借著手中提著的煤氣燈的光線,幾人即可清楚看到,繞在莫頓家後院周圍,充作屏障的矮樹籬可疑的禿了一塊,地上遍布折斷的樹枝樹葉。
顯然,這兩位年輕醉漢闖入莫頓家後院的動作,可稱不上是多麼溫柔。
進入院子之後,在遍地的玻璃碎屑,以及洞開的破碎窗戶之內,莫頓先生右手拿著一把.357口徑的馬格南左輪——大抵是本案的凶器,神情恍惚地癱坐在屋內的地毯上,絲毫不顧紮人的碎玻璃碴。
而他的妹妹蘇珊娜臉色慘白,一臉惶恐地攥著哥哥的衣袖,跪坐在莫頓先生的身邊,喃喃自語著什麼。
至於這兄妹二人的父母,看樣子也被樓下的槍聲所驚醒,手挽著手,惴惴不安地站在案發現場,也就是妹妹蘇珊娜臥室的門口。
這對收到了驚嚇的老夫妻既想安慰自己嚇壞了的一對兒女,又害怕自己魯莽的舉動會破壞現場,影響到後續的偵查。
直到治安官與寧芙等人趕來,他們老夫妻倆才算是鬆了口氣。
從現場幾人的神態來說,開槍射殺休利特的,大概就是癱坐在原地的兄妹二人了。
而躺在莫頓家後院,與這失魂落魄的兩兄妹僅有一窗之隔的,正是本次事件中的死者,年僅十九歲的休利特。
這位剛成年不久的小夥子,正躺在浸滿了他自己鮮血的泥土上,在殘冬的蕭瑟寒風中,逐漸失去他身體上的最後的一絲餘溫。
老實講,哪怕隻是個剛到喬裡亞鎮沒幾天的外鄉人,寧芙對這個死去的小夥子,也還是有那麼點兒眼熟的。
偶爾幾次不得不出門的時候,除了遠遠對著寧芙的白膚白發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鎮民們以外,偶爾還會響起幾聲輕浮的口哨聲。
朝著寧芙吹哨調笑的,就是躺著麵前的休利特,以及和他混在一處的狐朋狗友們了。
見到死者自己竟然還有過幾麵之緣,雖然這人沒給寧芙留下什麼好印象,但寧芙的心裡還是有些五味雜陳。
前些天還活生生的年輕小夥——哪怕是個不學好的盲流子,轉眼之間,他那過於短暫的一生,就已經走到了儘頭。
細細品味之下,這事還挺有一種世事無常的感覺。
麵對手持槍械的嫌疑人莫頓先生,身為本鎮治安官的伍德看了看與他同行的幾人。
老的老,小的小,還有一個不著調。
有些心累的治安官招呼馬修拿著手槍在後掠陣,自己則大著膽子,一馬當先,衝進了蘇珊娜的臥室裡。
幸好魂不守舍的莫頓先生沒有反抗意圖,治安官伍德將那把疑似凶器的馬格南左輪劈手奪了下來。
經過檢查,原本裝有六發子彈的彈巢裡,已經有兩枚被持槍者擊發,與報案人馬爾茨的描述,以及圍觀者的證詞相符。
初步檢查之後,寧芙等人達成共識,休利特確是死於槍擊。
那枚奪取他年輕生命的子彈,從他的頦骨右前側,靠近嘴角的位置擊入,在他的右頰上留下一塊極為顯眼的星芒狀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