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聲音清潤,語氣也帶著歉意,倒是讓人好奇那樹背後的人,長得是什麼模樣了。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切莫讓人發現,惹了誤會。”
那人抬步打算離開,卻又遲疑地停下腳步,道:“花為根生亦真,可不需為根而死。”
這人方才聽到自己的喃喃自語了,林知儀頓時有些羞赧,正回過身時,又聽那人道:
“花開枝頭,綻放它最美的一麵,乘著東風任憑它去往想去的地方。落土生根,便又是另一種生命的延續。”
林知儀似乎瞧見一朵花,順著風落在她的發髻上,她清了清嗓子:“若隨風去的,並不是她想去的地方,亦或是沉入深海,墮入懸崖,碾落成泥又該如何?”
“那她……也已經看過世間最好的風景了,不是嗎?”
林知儀一噎,好似透過滿樹的花,瞧見乘風而去,自由自在,見過世間萬物複蘇,體會人間百態,而非拘泥於四方宅院,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等她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不在了。
林知儀有些可惜,她該去看看,那人長得什麼模樣。能說出這番見解之人,定然與臨京那些酒色之徒不一樣。
“我們……走吧。”
“娘子要去哪?”
“去找二妹妹,母親……不是讓我看著她麼?”林知儀眼底悄然染上一層明媚的光,連她自己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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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不疾不徐,馳騁在前往鹿棲山莊的路上,馬車裡頭郎君悠閒的靠在一旁,百無聊賴地解著手中的九連環。
“二郎君,你讓奴婢說你什麼好,今兒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居然為了一個九連環耽誤了時辰。”晚棠心急如焚,見他無所謂的模樣,心中更是無奈。
“晚棠啊,你急什麼,總歸是我來遲了,又沒人會責怪你。有什麼事都有本郎君擔著。”
溫翎掀開看著窗外,笑容比花更嬌豔:“二郎君,滿山滿樹都是桃花,好似仙境一般。”
“阿翎!”晚棠恨鐵不成鋼,“你怎麼也與二郎君一般。”
溫翎有些委屈:“我怎麼與二郎君一般了,晚棠姐姐你在西河時可不是這樣的急性子。二郎君都說了,有什麼事他擔著,我們做奴婢的能怎麼辦,難不成把他綁了去?”
晚棠喉中一哽,前幾日回家,被父母好一頓敲打,也知道如今的裴府裡裡外外都是長公主的眼線。那任姨娘也讓長公主拿捏得死死的。
他們一家原本也是裴府老人,幾年前被長公主留在裴府的管事尋了個錯處趕出去了。
父母話語中皆是對長公主的怨懟和害怕,總歸是被那些話影響了。擔心自己,約摸也是擔心二郎君,惹惱了長公主,落不得好。
那九連環環環相扣看似無解,但隻要打破一個關鍵點,所有的環就能不攻自破。裴蒔琅專注解謎,一時間車廂內無人說話。
估摸著快要到了,裴蒔琅才緩慢放下,對著溫翎道:“等會到了,你不用跟著我,你去找姨娘。”
溫翎聽到他的話,緩緩點頭。
看來,裴蒔琅對裴府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一無所知。
任姨娘接到公主府的帖子一早便出了門,連鮮少出門的裴洛寧也提前出發了。
當日裴蒔琅帶她去過公主府,府內大半人都見過溫翎。若是由她陪在任姨娘身邊,也算給她一個臉麵。
馬車停下,山莊管事擦著汗出來迎接,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