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兮抿了抿唇角,身側的小手握的極緊,可麵上又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那就多謝馬管事的抬舉了,實在是奴婢無福消受。”
這要不是在王府,她保證一掃帚劈上去。
“你好大的膽子!”馬管事臉上的肥肉一擠,眯著小眼定定的盯著她,麵上充滿了怒色。
先前他不是沒有給過這小丫頭機會,對方雖然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本以為她總會識時務,可沒想到如今居然敢如此不給自己臉麵!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急匆匆跑來一個小廝,嘴裡還高喊著“馬管事”,直到走近了,才火急火燎的說道:“不好了馬管事,上次宮裡來的那批血燕壞了,您快去看看吧!”
看到來人,陶兮不自覺鬆了口氣,但心頭的石頭並沒有放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遲早都躲不過去。
果然,馬管事聞言立馬臉色大變,當下質問道:“怎麼會這樣,放在那好好的怎麼會壞掉?!”
說著,立馬大步往廚房方向走,可不知想到什麼,又回過頭陰沉的看了眼陶兮,跟著很快就走的沒了人影。
除開廚房采購,和個彆大丫鬟外,府中一般人都不能擅自離府,什麼翻牆逃跑更是存在於夢中,沒有路引連城門都出不去,而且要是被發現逃跑,王府可是有直接處置奴才生死權利的,所以她除開攢錢拿回賣身契彆無他法。
可一想到那個惡心的馬管事她就覺得心塞,對方要是針對自己,她一個小丫鬟根本不會有好日子過,更甚者對方要是用強她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能成為臻王府廚房管事的人又怎麼會沒點背景,可是她現在又去哪裡找五十兩。
打掃完這片區域,陶兮立馬就頂著大太陽回去,第一次覺得長的好看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原主平時也就和娘親在家裡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根本沒什麼力氣,就這小身板比她原來還不如,乾了幾天活人都快廢了。
回到聽雨軒沒多久,一個來錢的法子在她腦中悄然而生,而紫珠也氣憤憤的走了回來,腮幫子鼓鼓的,一看她兩手空空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陶兮你不知道,那個秋萍實在是是太過分了,我排了好久才分到兩碗綠豆湯,可是她居然讓人硬是搶走了,還罵我貪小便宜,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越說越氣,紫珠足足罵了好半刻才漸漸停了聲音,跟著就去桌上倒杯水潤潤嗓子,隻有陶兮整理著衣物準備拿去換洗,今天晚上輪到她守夜,所以必須得早點洗漱才行。
“不過……我聽說廚房好像出了事,似乎是上次宮裡賜下的血燕壞了,馬管事生了好大脾氣呢,這次可又要有不少人遭殃了。”紫珠湊過來悄聲八卦道。
陶兮瞥了她眼,無奈的道:“那也遭殃不到你頭上,你快去看主子醒了沒有,今日廚房定然忙,得早點去提膳才行,遲了可就什麼也沒了。”
突然想起今日臻王班師回朝,日後廚房必定會忙起來,說不定那馬管事沒有空來找自己麻煩,這倒是件好事。
聽到她的話,紫珠也是恍然大悟般猛地點頭,陶兮這才搖著頭出了門。
提了水洗漱後,隨著夜幕降臨,王府卻迎來了久違的熱鬨,不過她們院子依舊一片清冷,陶兮想了很久,想要攢錢,必須得用些特殊辦法。
先前她在花園深處看到有一小塊種了梓藍草,聽說曬乾後小半兩就能值二十兩銀子,所以說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麼珍貴的東西,卻栽在這被人觀賞,而且主人還不太看這些花花草草,陶兮突然有種仇富的心理,現在一塊石頭她都得衡量一下值不值錢,沒辦法,她已經窮的兩眼發慌了。
不過她也不衝動,肯定不會一下子去摘那麼多,就每隔那麼五天過去摘幾片,相信應該不會有人察覺。
夜深,熱鬨了一整日的王府才漸漸歸於平靜,一些心思蠢蠢欲動的侍妾也在翹首以盼中,可奈何主院那邊沒有絲毫動靜,也不召任何人侍寢,反倒是幾個武將逗留隻深夜才離去,而宮裡的賞賜也如流水般進了王府,紫珠還在那裡說著探聽來的消息,說某個侍妾在蓮亭那邊偶遇王爺,不過王爺瞧都不瞧一眼就走了,還有什麼皇上準備給王爺賜婚之類的。
雖然這個臻王口味有點重,但依舊擋不住一些膽子頗大的人想要上位,陶兮也就當聽聽故事了,“主子們”的世界她不懂,現在她眼裡就隻有銀子,要不是沒有背景,她也不想在這聽雨軒做事,畢竟什麼油水也沒有,雖然有點“對不住”她這個主子,但現實是殘酷的,總好過一輩子在王府當牛做馬強。
屋裡燃著幽幽燭火,屋外明月皎潔,紫珠已經去歇息了,今天輪到陶兮守夜,她靠坐在廊下呆呆的望著滿天星辰,已經計劃著待會就去花園偷梓藍草,就算被巡邏的侍衛撞見也沒什麼,畢竟像她這種下人夜裡出來做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今天月色真美。”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悠悠女聲,陶兮一扭頭就看到屋裡窗戶被打開,穿著白色褻衣的女子正定定的望著天上那輪明月,鵝蛋臉上帶著一抹淺笑。
陶兮立馬站起身,“主子怎還未睡?”
女子依舊望著夜空,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憂愁,“你說蘇州的月是不是也這般圓?”
對這個雲侍妾的家庭背景陶兮並不清楚,隻知道對方是一個官員送來的,以為對方是想家了,當下也輕聲安慰了起來,“月有陰晴圓缺,每個地方氣候不同,月色自然也就不同,不過都是同一個月,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