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兮覺得自己所有勇氣都用在了這一刻!
後麵有人蕭臻自然知道, 不過是誘敵深入而已, 直到那道黑影躍下之際,餘光中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擋了上去。
腹部好像被一把鐵錘給擊重一樣, 她嘴裡頓時吐出一口腥甜, 緊接著眼前一黑, 整個人都軟倒下去。
陶兮倒是想把人推開, 可自己的力氣成功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瞬間攬住倒下的人, 蕭臻眉間一皺,一把利劍又刺了過來, 男人目光銳利的捏住刺客手腕,“哢嚓”一聲卸下長劍,頃刻間便掐住刺客脖子, 兩指用力, 那顆腦袋就歪了下去。
“王爺!”
易木也帶著人趕了過來,縱然知道王爺不會有事,但他依舊提心吊膽的,若是王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就是死一千次也不足以彌補。
縱然刺客訓練有素,可依舊在易木手中過不了幾個回合,沒多久,刺客們便節節敗退,似乎見大勢已去,一群人又紛紛鑽進了林子,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易木並沒有讓人去追, 因為他剛剛已經留了兩個活口,足以審問,不過這種死士一般知道的都不多,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駕!”
這時一隊禦林軍突然騎著馬趕來,路上激起陣陣塵土,待看到這一地屍骸,領頭的禦林軍頓時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屬下救駕來遲,還請王爺降罪!”
蕭臻並未理會他,而是伸手從女子懷中拿出一個錢袋,沉甸甸的錢袋破了個口子,露出一錠凹陷的金子,男人目光複雜的看著懷裡的人,她哪來的膽子,若是這一劍刺偏了……
旁邊的易木看陶兮的眼神也透著股異樣,他一直以為這小丫頭是個細作,可是今日換路完全是臨時決定,她根本沒有機會去泄露。
“父皇那邊如何?”蕭岩也趕緊騎著馬過來。
聞言,禦林軍也是一臉凝重的道:“皇上那邊也遭到了刺客的襲擊,不過好在馬將軍等人都在,並未讓那些刺客得逞,所以一看到信號彈屬下們就立馬趕來了。”
蕭臻皺皺眉,突然抱著人放在馬背上,目光投向易木,“找輛馬車帶她回去。”
後者一愣,立馬低下頭,“屬下明白。”
話落,男人頓時上了另一匹馬絕塵而去,其他禦林軍也紛紛跟上,隻有蕭岩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馬背上的女子,繼而緊隨其後。
要不是知道對方沒機會泄密,易木肯定會認為這對方是在故意博取王爺的信任,不然那一劍怎麼剛剛好刺中了銀子,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片子的運氣的確好。
——
月朗風清,黑夜中隻餘一盞燭燈搖曳著身姿,陶兮醒來時第一反應就是捂住鈍痛難忍的腹部,所有神經在這一刻都被刺激的緊繃起來,額前也冒出絲絲汗珠,整張小臉完全褪去血色。
正在一旁打著瞌睡的雨心好似被她的動作驚醒,待看到床上的人睜眼後,喜的立馬站起身,“你可算醒了,我這就去找玉竹姐姐!”
“誒……”
看著一溜煙就跑出去的人,陶兮有些無奈的撐著床榻艱難的坐了起來,目光掃向屋外的黑夜,難以置信自己居然沒死。
不知想到什麼,她頓時掀開被子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突然睜大眼拉起衣服,並沒有想象中血肉模糊的紗布,隻有一塊烏青略顯突兀。
腦子好像有根弦突然斷了,陶兮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好像把所有銀子彆在了腰帶裡,她這運氣真的是……
不過腹部還是很疼,也不知道這些刺客怎麼那麼厲害,隔著銀子都把她打成這樣,肯定內出血了!
還沒來得及感歎自己這好運氣,下一刻隻見玉竹忽然領著一個穿著官服的禦醫走了進來,見她醒來後,隻是波瀾不驚的放下藥箱,然後坐在床邊三指壓在她腕間。
拂了拂胡須,老禦醫眯著眼一邊收回手,“姑娘並無大礙,隻是腹部受到重擊傷了脈絡,喝幾副藥好生修養即可,不過切記不可過分操勞。”
說著還不禁多看了眼床上的這位姑娘,本以為是臻王出了事,嚇的他這個院判都親自來了,誰知道隻是個小丫鬟受了傷而已,不過他聽說是這丫鬟以身擋劍救下了臻王,倒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鬟。
“麻煩您了。”玉竹客氣的點點頭,繼而看向雨心,“送張院判出去。”
笑著微微頷首,太醫一邊提著藥箱出了屋子,雨心提著燈籠在前麵帶路。
沒想到還有禦醫給自己看傷,看來她們王爺是被自己的忠心為主給感動了,這下總不能說自己是奸細了吧?
“這幾日你休息即可,王爺那有我伺候。”玉竹麵上依舊沒有什麼情緒,隻是看她的眼神多了點複雜。
聽到還有假,陶兮自然是趕緊點頭,跟著又一副緊張的問道:“王爺可有礙?”
一直都知道皇宮裡危險,但她卻沒想到會這麼危險,看來易木的疑神疑鬼不是沒有道理的,真的無時無刻都有人想害她們王爺。
“王爺無礙,其他事不用你理會,多休息即可。”玉竹說完突然頓了下,“王爺不會虧待你的。”
話落人就出了屋子,她向來話不多,陶兮也不指望從對方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是腹部依舊疼的很,這些刺客真是太凶殘了,要是沒有東西擋著,她豈不是要被刺個對穿。
其實陶兮想的很簡單,畢竟她們王爺要是有個不測,自己肯定也活不了,可如果博一把,要是運氣好沒死,還能打消自己“奸細”的嫌疑,而且自己這麼忠心為主,她們王爺一感動肯定會賞賜她很多寶貝,所謂富貴險中求嘛,事實證明她的犧牲是有用的。
喝了藥後疼痛減退些許,陶兮又睡了一覺,等到第二日腹部依舊再疼,不過行動已經沒了大礙,隻要不劇烈運動即可,而她們王爺聽說一直都在宮裡,這次刺客的事鬨的滿朝皆知。
聽雨心說皇上那邊也遇刺了,不過並無太多傷亡,傳言說是紅花教搞的鬼,這紅花教一直都是民間亂黨反賊,朝廷多次派人圍剿,可對方依舊僵而不死暗地裡刺殺朝廷大臣,極其可惡。
但陶兮覺得並沒有簡單,這次狩獵去的大多都是武將,一個個身手超群,還有大批禦林軍守著,莫說一群刺客,哪怕來的是一萬敵軍,也不一定能碰到他們皇上,毋庸置疑,這是一次沒有意義的行動,可對方還能率先派人在路上守著她們王爺,可見消息之靈通,而且目的性非常明顯。
她對朝廷之事並不了解,隻是純粹猜測,這分明是個掩耳盜鈴的行為,刺殺皇帝隻是模糊大眾注意,而刺殺臻王才是刺客的真正目的,或許幕後黑手是故意嫁禍給紅花教也不一定,畢竟想刺殺皇帝的人太多,可想刺殺臻王的人,是個聰明人都會往幾個皇子中想。
不過這些也不關陶兮的事,既然玉竹讓她休假,她肯定不會一直在屋裡躺著,反正她們王爺也不在府裡,於是她便叫上紫珠一起出了府,她有先前周管家給的木牌,侍衛自然不會攔她。
先前有多窮,現在她就有多奢侈,二話不說,陶兮就帶著紫珠進了京城第一酒樓,人生在世,吃了這頓沒下頓的,當然不能委屈自己了。
“哇!這些……得要多少銀子呀?”紫珠目瞪口呆的望著滿桌菜肴。
陶兮靠坐在窗邊,一邊夾了個雞腿狠狠咬了口,“一頓飯能要多少,以後我還要在京城買座四合院,然後也開家店鋪。”
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簡直跟做夢一樣,紫珠吃的嘴裡鼓鼓的,麵上全是激動之色,完全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倒是正在上菜的小二突然回了一句,“京城的地可不便宜,光一塊地就得好幾百兩,彆提屋契了,特彆是主街這裡的地,一小塊賣到上萬兩的都有,就像斜對麵那家茶館,小的聽說那掌櫃可是花了八千多兩才盤下這塊地的。”
“咳咳——”
陶兮差點沒被嗆到,眼睛瞪了老大,她向來知道京城寸土寸金,卻沒想到會這麼貴,難怪都說能在京城混的大多都非富即貴,自己現在怕隻連個廁所都買不起。
“而且現在拿地可不容易,還得和戶部打好關係才行,哪怕是城西那邊條街,要想拿房契和地契沒個五六千兩怕是搞不定,還不包括疏通上頭的銀子,不然戶部那些人怕是會拖死你。”小二悻悻的道。
陶兮整個人都不好了,目送著小二出去後,立馬狠狠灌了兩杯茶壓壓驚,看來京城果然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她還是去外地發展好了,這裡真的住不起。
“陶兮你要出府嗎?”紫珠吃的滿嘴油漬的看著她,口齒不清的道:“可是你如今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留在府中不是更好?”
“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歎了口氣,陶兮隻是隨便敷衍了她幾句,紫珠簽的是死契,鐵定是出不了府的,而她現在已經可以給自己贖身了,看來她應該去試試周管家的口風才行,這樣拖下去不是個辦法,繼續留下去隻會卷入更多紛爭,她可沒幾條命給她們王爺擋劍。
喝著茶,她憂鬱的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生活啊簡直是太艱難了。
吃完了飯,紫珠非要把剩下的菜打包,陶兮堅決支持她的想法,她們窮人家可不能浪費。
“客官好,一共是一百八十兩銀子。”
櫃台前的掌櫃劈啦啪啦扒著算盤,陶兮差點沒當場暈過去,有句話差點就蹦了出來。
你們怎麼不去搶錢呀!!!
大堂裡座無虛席,一個個衣裳華貴,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紫珠也是震驚的扯了扯陶兮衣袖,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似看出她的疑問,掌櫃的繼續客氣的道:“您要的是雅間,咱們酒樓的雅間向來不便宜,這還是便宜的一間了。”
五個菜和一個包間就要一百八十兩,陶兮強忍住那股吐血的衝動,突然覺得自己太天真太可笑,衝動一時爽,付錢火葬場!
保持著微笑,她顫抖的從身上拿下一個錢袋,倒了半天終於倒出了幾錠金子,這些都是她用生命換來的身家,一頓飯就全付之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