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想不明白的是,趙丞相這麼做有什麼好處,隻是因為女兒不受寵,所以就要勾結殊王造反?對方可不是這麼魯莽的人,一不小心可就會牽連全族,那殊王到底許諾了他什麼好處?
“後宮不得乾政,你說的這些本宮不好過問,此事你應該去找皇上才對。”她語氣平靜。
聞言,趙雪音忽然苦笑一聲,“娘娘怎知臣妾沒有去尋過皇上……”
她所說的這些皇上早已知曉,根本算不了什麼籌碼,可父親卻還以為皇上什麼都不知道,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得不為母親考慮,反正……父親已經拋棄了她這顆無用的棋子。
“你……”陶兮眉頭一皺,突然想起了那次對方去了禦書房的事,原來是因為這事。
可一想到蕭臻的性子就知道結果是什麼,趙雪音事先檢舉自己父親說不定還能留一條命,要知道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其他人按照律法輕則流放淪為官妓,重則可都是要斬首示眾的。
“你父親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想到有什麼後果,這事本宮幫不了你。”
跪在地上的人忽然上前拉住她裙擺,雙目通紅抬起頭,聲音哽咽,“臣妾知道父親罪無可恕,可……母親與臣妹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除開您,沒有人可以救他們了!”
四目相對,看著眼前滿是懊悔懇求的女子,陶兮也未說話,隻是眼神有些複雜,她就這麼對自己父親沒有信心?不過也是,趙丞相能這樣做肯定就已經舍棄了在宮中為妃的女兒。
緩緩低下頭,她遞上一條絲帕,目光如炬,“那你覺得本宮為何要幫你?”
相視間,趙雪音手心微緊,須臾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就當為娘娘腹中未出生的孩子積福。
“還有……臣妾的命。”
女子縱然麵上梨花帶雨,那篤定的樣子倒是未變,像是肯定她不會拒絕。
趙雪音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跪在一個奴婢麵前,可是她低估了對方,也高看了自己,母親說的對,什麼家世與謀略,都不如栓住一個男人的心。
陶兮就這麼定定的凝視著眼前的人,半響還是彆過了頭,她的確不會拒絕,留著一個年輕貌美心思縝密的女子在世,和留著一個年邁落魄的婦人,可想而知還是後者更安全一些,也杜絕了趙家尋仇的可能,而且自己先前被吳長瑤找麻煩,肯定少不了趙雪音在背後挑撥的份,明麵上看上去她們沒有過節,可這趙雪音對自己下手可從來都不會留下痕跡。
“本宮可以試著幫你,但隻能救你母親一人,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隻剩下你母親一人,她又如何過活?”她視線一轉。
聞言,趙雪音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半響才輕聲道:“隻要在流放途中讓母親逃走,她必定不敢再露麵,隻會躲起來不連累臣妾,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宮中的消息,就算臣妾……不在了,她也不會知曉,更不會有其他念頭,這個娘娘大可放心。”
猶記得第一次看到趙雪音時還是個溫婉動人的大家閨秀,可看著眼前為了救母親不顧一切的女子,陶兮的眼神也很複雜,但她並沒有同情,趙丞相選擇了造反,到時候同樣會死傷無數,難道彆人的家人就不是家人了?還有玉竹也因此不能再生育,何其無辜?
半響,陶兮還是淡淡道:“起來吧,本宮會儘力與皇上說情的。”
不輕不重的話語卻讓地上的人深呼吸一口,像是鬆了口氣,麵上也露出一絲釋懷,為了進宮,趙雪音努力學習各種才藝,沒有一日鬆懈,自始至終,都未曾替自己活過,到頭來苦心栽培她的父親還舍棄了自己,真是可笑。
踉蹌的從地上起來,她微微福身,“謝娘娘。”
轉身之際,餘光中掃過那個衣裳素淨的女子,她忽然腳步一頓,微微偏頭,“臣妾想知道,娘娘的身份到底是巧合還是皇上的意思?”
她不相信當時皇上會為了一個奴婢如此大費周章,而且那麼早就替對方準備了一切,她釋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