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端起酒杯輕酌一口,點頭笑道:“自然是。我們家以武傳家,聖上如今又如此重視武舉,特許有功名的文生也可報考,這個機會自然不可錯過。”
大清是從馬背上得來的天下,清朝的曆代君主都很注重武官。康熙爺為了拉攏更多的勇武人才為自己效力,非常重視武舉。
而且為了招錄文武全才,康熙爺說了,文科的秀才也可以去考武舉人,武科的秀才也可以考文科舉。
而真正肯越科應考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像馮紫英這樣已有秀才功名在身,若再考個武舉人回來,那就是孔夫子腰裡彆大刀——能文能武。這含金量無疑要比單考武舉的人高得多。
雖然說大清的武官以行伍出身才是正途,武舉次之,但是以馮紫英的年紀,送去軍前效力顯得有些小,連和安縣主都還沒過門呢,家中的老太太和太太們皆是不舍的,所以他要承襲父親衣缽,也隻好以武舉為起點了。
薛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旁的柳湘蓮問道:“那武科舉,比文科舉容易些?”
馮紫英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廝是動了考武舉的心思,便道:“武舉考試和文舉考試側重點不一樣,每場考試為三場,前兩場考究武藝,最後一場才是策論。策題出自《孫子》、《吳子》、《司馬法》,論題出自《論語》、《孟子》,僅此而已,也不用作詩作文。你是從小熟讀兵法的,難道還怕這個?”
“那……”隻見柳二郎亮眼的目光追光燈似的打在馮紫英和薛虹的身上,一副躍躍欲試又不確定的樣子,一臉的急需肯定。
薛虹“啪”地一下拍上了柳湘蓮的肩頭,朗笑一聲:“哈哈,還那什麼那,抓緊時間準備下一科的武舉吧~我想紫英兄是不會介意你踏破他家門檻的。”
馮紫英是神武將軍馮唐之子,世代習武,這武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馮唐還曾經做過武舉的考官,薛虹這麼說是替柳湘蓮表了個白,他總不好厚著臉皮要去馮家尋資源吧?
馮紫英本就欣賞柳湘蓮,並不做推辭:“那有何難?我們家常來常往的都是武將,你索性住在我家裡,於你的考試深有益處的。隻是趕明兒你連中三元考上了武狀元,駿馬遊街的時候可彆忘了我。”
柳湘蓮早已沒了父母,本就是依著姑姑一家生活,如今聽見馮紫英如此,可以說是義薄雲天了,他當即就要跪下給馮紫英叩頭,馮紫英愛才,又是許多年來與他如親兄弟一般相處,如何肯受這一拜?
薛虹在一旁見了,一把攙起柳湘蓮,笑道:“凡世家子弟,就有那願做善事沽名釣譽之徒,你此番住到他們家去,四處散播馮紫英的義名,也算是償還得他對你的恩情了。”
柳湘蓮自愧而笑,知道薛虹這是戲謔之語,心中十分感念馮紫英,隻把他當做親哥哥看待。
隻這邊柳湘蓮舉起杯,感恩不儘的話未出口,那邊席上早已亂成一鍋粥,有丫鬟小廝從後麵跑來,不管不顧地找賈赦:“赦老爺在哪裡?快請赦老爺家去,大太太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