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父子到的時候,林如海已經能夠起身,隻是身子還很虛弱。
“林姑父,這個東西叫做黑玉斷續膏,你傷到了心脈,用這個接駁受損的血管最好不過了。”
雖然葉思揚的醫館還沒有開起來,但是在幾家至親跟前,薛虹拿藥出來已經可以明公正道的了,也不會有人再疑惑什麼。
林如海示意身邊小廝把藥接了,雖是虛弱卻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多謝了。”
薛虹忙說不敢。
薛益道:“林兄傷得這樣重,我們父子原本不該叨擾多時,隻是有些話卻是不得不問……”
林如海頷首,命人退下,又派人好生守在了房屋四周。
“本來你們不來,我要是要請你們來的。江南的手夠長的啊,竟都伸到京城來了……”
林如海話中有話,意有所指,倒是叫薛益父子吃了一驚,原來他一早便知道是江南那邊做的手腳?
“那對於這次刺殺,林兄心中可有個譜沒有?是誰做的,又是因為什麼?不瞞林兄說,昨日已經有人登門警告我,救下了你就是惹了大麻煩。我這可是一頭霧水,無論是於親戚的情分上還是隻看林兄的官聲上,救下你,我們父子從來沒有後悔之談,隻是實在不明所以啊!”
林如海心中明鏡一樣,自然知道薛家雖然仗義救人,但也怕被連累,倒不是說薛家貪生怕死。隻不過是因為一時好心救下一條人命就要害得自己家一家上下跟著陪葬,這也太冤枉了些。
林如海笑問:“是何人這麼大膽,敢在文衍你的麵前直言江南權貴圈中之事?此人膽量非比尋常,若不是我重傷未愈,還真想結識一下此人。”
“林兄若想見此人,倒是便宜得很,他就住在京城郊外,至於他的家事身份,那就得細細道來了……”
待薛益說完甄士隱家的事情,又說了昨夜士隱的擔憂,林海的麵色漸漸沉了下來。
“甄家?這個我倒是早已料到了,隻是沒想到甄家已經恨我到如斯境地了嗎?文衍啊,你放心,我這條命既是你和虹兒救回來的,就不會讓你們枉費了心思。
彆的什麼我暫且不方便透露,我隻告訴你昨夜皇上的禦前侍衛已經悄悄潛入榮國府探視過我,我手上那些足以要我命的東西此時隻怕已經擺在了皇上的龍案上。那裡麵不隻甄家,就連那趙家、洪家、莊家、樊家等這些年來的罪證都有的。”
林如海這樣說倒是令薛虹感到十分意外。
薛虹隻知道,自古能出任鹽政的官員都是簡在帝心的重臣,而林如海一個鹽課老爺,手裡怎麼會有那麼多江南望族的罪證?
皇帝這是派他去江南一帶管鹽還是管有錢人家的不肖子孫?
可無論如何,薛虹這一次救下林如海都是對的,原以為他是重臣、寵臣,卻不想他竟會是康熙爺的秘臣。
他本來不過是不想林妹妹早早就沒了父親,卻不想讓這樣地位的朝臣欠下了薛家一份救命之恩,這樣的誤打誤撞未免也太幸運了些。
不過這也難怪,林如海小小年紀就得中探花,才情了得。更難得的是這樣的人竟然能夠為民做主,又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彆說搜集江南富豪的罪證,就是當朝彈劾一品大員鼇拜的事情他也乾過,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康熙爺不重用他還要重用誰?
隻是不知道林如海對於九龍奪嫡一事究竟是何態度?